撇嘴,心里不以为意。
真幼稚。
说起来,萩原桑那红橙紫绿配色的花衬衫和大裤衩子还真是辣眼睛得很,虽然很适合这个个性鲜明的人就是了。
我再喝了一口手中的绿茶饮料,清新爽口。“走啦,还有一个项目。”
听到最后一个项目是鬼屋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已经面色发青的萩原研二。他苦笑,“幸好刚刚我少吃了点,否则胆汁也要吐出来了。”
“生日会”上那种气氛估计就我一个人在专心吃东西吧?父亲走后,那氛围真的是宛如凝滞了……我想着。
蛋糕不知道是哪里买的,甜滋滋的,味道很好。我的形容突然匮乏起来。
“话说真世酱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萩原研二理解不能。
他已经在接二连三的刺激项目的摧残下把吃下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我还能从百米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而安全着陆呢,你和我比什么?”
我以一种玩笑似的口气说。
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未遭受业界毒打的青年们一点没放在心上。
时间流逝,无声无息。
我回想起来,发现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值得回忆的美好回忆了。
“真世酱,我们交换下手机号呗!”
几位心力交瘁的警察预备役执着地把我送到了家门口。临分别,萩原研二笑嘻嘻地卡在门自家,那样子仿佛是哪里来的混不忌的流氓在勾搭小姑娘——如果我像个女生即视感就更强了。
最后。
纠结了半天,我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了他。我硬邦邦地说,“没事不要打扰我。”
他现在一定不知道我潜台词里的“有事”是什么情况,不,就是以后他也不一定有机会懂我现在埋下的伏笔吧。这样也不错吧,什么也不知道?
萩原研二把手机揣回兜里,笑容满面。
“放心放心,我一定会叫真世酱出来玩的!”
……他这么说,我更不放心了。
我觉得我大概在纠结。
生日的这个误会我没有特地解开,直到很久之后我都一直收着提前四天寄来的生日礼物,直到偶然之下真相大白。
四份礼物,那位没来的班长和他的未婚妻也给我准备了一份,然而永远缺少了我最在乎的那个人的那一份。
那真是我的未来的一大悲哀。
时间回归当下。
认识了那几个性格迥异然而很是要好的警校生之后我一边警惕地靠近,一边却警惕地远离,嗯,我的念头很矛盾。
萩原研二他们实在是很好很优秀的人,我仿佛猫遇到了猫薄荷般不可避免地对他们产生了兴趣。然而另一方面我的理智叫我快点离这些光明底下的幼稚鬼远点,靠近了会变得不幸。偏偏人生总有一些例外我无可奈何,这对我来说真糟糕,却也不赖。
第二次,情感战胜了理智,第一次是因为绫子。
我没有再抗拒他们的主动靠近,虽然我觉得他们大可不必在我这个他们眼中的“问题儿童”身上发散他们澎湃如海的责任心,我不需要这样的同情或怜悯,从不需要。
真的需要一个理由的话,如果真的有人问我要这个答案的话,我大概会回答——他们的善意我无处安放。
罢了,不与他们计较。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宽容了?
我不知道答案,就像我不知道那个晚上我为什么会和一群陌生人玩的这么开心。
莫名其妙,又奇奇怪怪。
但是我思考了许久,有些不确定。似乎,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似乎都不是这么坏?
在我真正的生日到来之前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东京依旧多灾多难,绑架、凶杀案、恐怖袭击等等层出不穷;在这种大背景下,我们学校遇到了一次典型的绑架勒索。
绑匪在学校里安装了炸弹,并挟持了一个班级的学生,大张旗鼓地向警方索要美元和退路。
这是什么美式的地狱笑话?
我不明白疯子和傻子的想法,难道他们以为做出这种事情还能逃之夭夭?他们甚至不遮掩一下脸!
我格外看不起这些法外狂徒,尤其我也是倒霉的人质之一。
没错,不幸被绑匪选中的就是我们班。
一场无妄之灾。
好在事情很快结束,这场“恐怖袭击”最终被证实为一场无厘头的闹剧,甚至没影响到我们上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
炸弹是仿真玩具,他们手中的枪倒是真的,但是持枪的绑匪其实都有合法的持枪许可证。好笑的是这场案子里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警视厅:绑匪索要的美金并不是现金,警方提供的赎金一打入绑匪提供的境外账户就被分批次转走……绑匪被抓住了,因为种种原因,钱却追不回来了。
哈哈哈,有意思。
绑匪最后以扰乱社会治安罪和诈骗罪锒铛入狱,据说他们都很配合,入狱时乐呵呵的,半点不像能够做出这种事的人——让看了个乐子的旁观者想笑骂一句“有病”。
哈哈哈,这些家伙的精神状态美得就像是刚刚逃出第四精神病院。
我都感慨,这种“无害”的绑匪在东京可不多了。
这场案件的消息被压了下去,在社会上闹得不大,没有一点新闻报道,学校里却因此热闹了好长一段时间,毕竟被保护在象牙塔里的学生们总是好奇心旺盛兼精力充沛的。
亲自和绑匪们近距离接触过的我们班更是受到了八卦群体的热烈欢迎,以我为例,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同学来打听这件事。我只觉得麻烦,但是还得礼貌地微笑着拒绝。
过一段时间,学校保安室里少了许多人,又来了许多生面孔。我有意打听了一下,就连学校领导也经历了大换血。
我真正的生日这天,我拒绝了斌次郎和他们的邀请,打算和绫子一起过我的生日。
仅仅我们两个人。
只有绫子在,我便没带上眼镜,露出那双宛如阴雨天气般灰暗色的眼眸。
我在厨房做饭,大头菜切丝、洗净、沥水备用,鱿鱼和虾仁也要切丝洗净后沥水备用,平底锅预热,我准备再做一道什锦烧。均匀地撒上准备好的照烧酱和蛋黄酱,最后撒上柴鱼片,一道完美的什锦烧就新鲜出炉了,香气扑鼻。
栗花落绫子在旁观,还有负责端菜上桌。
“还有什么是真世不会的吗?”“很多啊,比如我不会生孩子。”
绫子被逗笑了。她认真地说,“真世不会,我也不会的。”
我不可否置地耸了耸肩,两个女孩可生不出来。“绫子,准备吃饭了啊。”
栗花落绫子回来乖乖坐下,我把盛起来的一碗味噌汤放在她面前。
“小心烫。”“嗯,嗯!”
朋友们送的礼物都堆在客厅的茶几上,静悄悄的。我洗完碗,解下围裙挂好,余光看到绫子坐在地毯上看着那些小山似的礼物发呆。我开口,“绫子帮忙拆礼物吧。”
“真的可以吗?”
绫子忽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她鼓足勇气问道。
“嗯,没什么不可以的。我一个人也是要把这些拆出来的。”我语气平静,“毕竟是大家的心意嘛。”
不能直接丢了。
无论我认识的还是我不认识的,许许多多的人都送了我一份生日的祝福。
“真世很受欢迎。”女孩还在心不在焉,语气里透露着隐隐的不安和迷茫。
“嗯,这我没法反驳。”我揉了揉绫子的发顶让她抬头看我,两目相对,我真的如何利用自己那双眼睛表现出绵绵情意,绫子微张着唇怔忡。我轻声问,“绫子是在为我吃醋吗?”
绫子脸红,支支吾吾,“我,不是,我没有,唔。”
柔软的唇瓣相交覆,温柔的轻吻很好安抚着某人的彷徨不安。绫子的呼吸急促起来,脑袋发空,她忘记了思考,迷离的眸子倒映着一双温柔的灰色眼眸。
我停下了这个缠绵缱绻的吻,就这么弯着腰,双手珍重地捧着她的脸颊。我轻笑出声,“绫子是在怀疑我对你的爱吗?”
绫子喘息这攫取空气,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的问题。
“……不是的。”绫子想要低头,但是我没有让她成功这样做,她只能看着我的眼睛。绫子闷声,“我没有,只是,只是……”
“真世很好,真世也会遇到更好的人吧。我,我,我真的,配得上你吗?”
“绫子,你永远不用怀疑这一点。”我沉默了片刻,做出我的承诺。我扶开她挡着眼睛了的刘海,务必认真。“你很好,值得我爱。从今往后,除了你,我不会再给予任何人与你同等热烈的爱恋。”
绫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过了良久,她闷闷地应了一声,“我,我,知道了。”
她大抵是不信的,我知道。
“绫子一点也不自信啊。”找出来手工刀,我干脆在绫子旁边坐下,随便拿过一个纸箱子拆胶带。“只要绫子还爱着我,那么,我永远属于绫子。我不骗你,绫子。”
这么粗糙的包装一定是阿宁那家伙,我打开这个从池袋寄过来的箱子,取出一包里面的东西,不免抽了抽嘴角。
送姨妈巾,她真是——
怨念满满啊。
“真世对其她人也这样说过吧?”绫子大概是被我哄好了,她羞恼地拍了拍自己绯红的脸颊,追问到底。
她是知道我有多少情史的,对此,我只觉得自己真冤枉。
“没有,我只对你说过。”
我从不轻易许下诺言,真的。虽然前女友很多,但是那些真的只是朋友间的玩笑,换而言之,其实绫子她是我的初恋。
绫子安静下来。
我已经拆了几个外地寄来的大型箱子,刚刚放下刀,就听见绫子叫我的名字。她朝我爬过来,因为本来我们之间就仅仅这几步之遥。我抬头,绫子主动给了我一个吻。
绫子无比认真地说,“我会变得更好的,真世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
这,就完全不需要迟疑啊。
我有些无奈地想。
没有谁想要先放开彼此,我们纠缠,我桎梏这绫子的后脑勺,绫子紧紧地锢着我的脖子。
深吻使我们的脑袋都有些昏沉,暧昧的吮吸声却在我们的感知中越发清晰,熟悉而陌生的潮涌渐渐淹没了彼此的理智,炽热的吻隐秘地挑动着神经。
就这方面来说绫子真的很厉害,完全游刃有余。我只觉得头脑发昏,火燎燎地热,宛如要窒息了。
“我会是真世的特例吗?”
“你一直都是。”
我说。
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
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
并,永远站在我的身边/
至死方休。
“绫子的礼物是什么?”
绫子偷偷瞧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有些底气不足,“就是,就是,就是……”
这个时候我已经从礼物堆的角落找到了绫子的袋子,绫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我打开礼品盒,是一条落粟色的围巾。
我带上围巾,然后再把胆小鬼的手拉下来。
“绫子很用心呢,我很喜欢。”
绫子的脸似晚霞烧暮,她绞着手指,不自觉咬了咬本就鲜血欲滴的红唇。明明是那样坏心眼的一个人,现在却一副羞涩难当的样子。她左顾右盼,唯独不看我。
“真世,真世你喜欢就好。”
……因为这是绫子亲手织的,所以我会珍惜。心意才是最珍贵的。
一天放学之后我早早送绫子回了家,今天我接了个拔除诅咒的私单,不方便带着她。临别时绫子没问什么,她抱了抱我,一本正经地和我说了句——
“祝君武运昌隆。”
斜阳西下给这个热闹繁华的街区更添一抹亮色,街头熙熙攘攘,显而易见,这里的夜生活已然拉开序幕的一角。
街道上霓虹闪烁,灯红酒绿。
这就是我的目的地,歌舞伎町,新宿区内一条街道,这里聚集了许多餐饮店、娱乐场所和电影院,也是日本少数大型红灯区之一。我独自来这里,拔除诅咒。
二级咒灵已经浪费不了我多少时间了,而且现在我还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强。快速拔除咒灵之后,我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