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雨，黄玉楠数着，第七滴雨珠滴落下窗户时，自己的东西刚好收拾完。消毒水的气味被阳光晒成朦胧的泡泡，黄玉楠站在心里大楼门口，旁边是黑色行李箱，很棒。

手腕上没有带，自由的感觉。

玫瑰花开的很鲜艳，是她与陆晶莹第一次遇见的征兆。

缘分是个圆。

微信铃声想起，陆晶莹说自己要回老宅给爷爷过生日，不能来接她出院了，后面跟了好几个伤心的表情。

一点点失望，鞋子踩过香樟叶，行李箱好重，黄玉楠想。

打车，尾号，下车。

叮，电梯，3楼。

门开了，黄玉楠突然被蒙住眼睛。

是陆晶莹，这个味道让她安稳。

“陆晶莹。”

“你怎么知道是我，无趣的女人。”陆晶莹撅了撅嘴。

“但是我准备了这个！”

陆晶莹从旁边拿出一大束花，那是个视线死角，黄玉楠没看到。

是玫瑰，但不是医院那种红玫瑰，蓝紫色的滑板裹着白色的雾状花边，很美。

陆晶莹从花后面探出头来，收起了平时的嬉闹。

“黄玉楠，我能追你吗？”

很奇怪不是吗，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一遍，她也已经回答过一遍了。

周遭很安静，大中午电梯口，好像没有那么浪漫，阳光太大，直射过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口袋里有圆形的轮廓，是护士给的戒烟糖。

手臂上还能闻到草莓熊残留的香气。

黄玉楠想起第一次两人点烟的时候，她很不一样，有种羁绊，黄玉楠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羁绊。

因为黄玉楠连续第二次和她一起抽了同样的烟，所以这个世界存在缘分，那么也存在羁绊。

沉默似乎有点太久了。

“是在想怎么拒绝我吗？”能明显看到陆晶莹低下头，“就像电视剧里那样，‘等花瓣都枯萎了我就同意你’。”

黄玉楠还是沉默。

终于开口，“你看起来很难过。”

“废话！”陆晶莹赌气，花束被她紧紧抱着，看向地面不看黄玉楠。

“楼下有家罗森，你要去买烟吗？”黄玉楠问。

“不要转移话题！”

“你吃过凉粉吗？夏天吃冰冰凉凉的，配上一些葡萄干花生碎，很好喝。”黄玉楠点了跟烟。

陆晶莹终于抬头，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但是那种卖凉粉的车都开的很快，老板的耳朵也总是不好，听不见顾客的声音。”

“所以呢？”陆晶莹眼眶好像有点红。

黄玉楠深吸一口烟然后吐出来，“所以要去追啊！”

陆晶莹一愣然后赶紧把花塞给她，“所以你是同意了对吗！”

“如果你想。”黄玉楠一只手拿烟一只手拿花。有些狼狈。

陆晶莹还是接过来，“你知道这些玫瑰有多少朵嘛？”

很大很大的一束花，能把一个165的成年女性完全遮住。

“99朵。”黄玉楠想，她肯定又是被卖花店老板坑骗了。

“是98朵。”陆晶莹回答的认真。

对视，长时间的对视。

对视是没有身体接触的亲吻。

第99朵在黄玉楠房间，花瓣被夹在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里。

花梗还在一个小花瓶里。

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