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得那么恐怖的诡物，却口吐出那么奇怪的话。
这画面既诡异又好笑，违和的让路知随和于澈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应对。
教室里的诡物学生也是面面相觑，但它们刚刚都听到了，这名新老师是龙傲天同学指定的。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吧。
于是坐在下面的学生们也稀稀拉拉的跟着念：“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余诗晴面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很好，但是整齐度不够，继续。”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渐渐的，班级上的声音趋于整齐，重合在一起变得越来越响亮，甚至传出了这间教室，回响在整个一楼中。
凌序发现已有别的班的学生朝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了。
路知随满脸问号地看向教室里跟着念的学生：“不是……这真的有用？”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自己身后的于澈也在小声的念叨：“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发觉路知随的目光，于澈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局长，这听多了确实挺洗脑的。”
凌序解释道：“简单易懂加上不断重复，就是洗脑的最好方式。比起广播室每天换不同的词夸龙傲天，我们的方法其实更好。”
于澈感叹：“怪不得那些搞邪教活动的都爱让大家喊口号，喊得多了自己也就信了。”
“不过这样还不太够，”凌序又说，“第一中学处处都是龙傲天的痕迹，仅仅是喊口号，我怕效果没那么好。”
她看向于澈：“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于澈明白过来，“是想让我用精神增幅，加强这句话对他们的精神影响？”
凌序点头。
于澈撸起袖子，走上前去：“那个……局长，凌序，你们稍微退开一点，我怕等会影响到你们。”
二人依言退到于澈身后，于澈抬起手臂，张开五指，掌心对准整个班级，发动了他的技能精神增幅。
精神增幅的原理其实有点像扩音器，增强精神攻击对诡物大脑的影响。
在异能的作用下，“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这句话在它们脑中越放越大，直至占据了整个大脑，将有关龙傲天的一切都挤压出去。
凌序问了一个坐在窗边的同学：“还记得龙傲天是谁吗？”
同学看了她一眼，回答一句：“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
嗯，这被反洗脑的很彻底。
“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了。”她看着讲台上的余诗晴。
余诗晴对她轻点一下头，示意她放心。
凌序这才对着两人说：“该走了。”
“去哪儿？”
“回教室，第二节课还没下课。”
哦……差点忘记他们还是第一中学的学生了。
三人于是上了楼，回到自己班上。
因他们迟到了半节课，老师严厉的斥责他们一番，让他们去教室外面罚站，还不允许他们今天吃饭。
于澈抱着肚子有些惆怅：“又得饿肚子了。”
他原本还想着今天中午或许还有肉吃呢。
路知随安慰他：“出去以后就吃顿好的……我请你。”
于澈来了精神：“那我们去吃第五分局旁边那一家火锅？”
路知随很爽快的答应：“可以！”
“局长，我想了想还是去吃那家自助吧？就是开在市中心那一家。”
“这个……也行。”
他知道于澈说得是最贵的那家。
“啊……局长，我刚刚又想了想，还是去中央区吃吧，那儿好吃的最多！”
“……你小子，别得寸进尺。”路知随拳头硬了。
于澈不敢说话，于是去怂恿凌序，毕竟她是新人，局长肯定会给面子：“凌序，你说去哪儿吃好？”
凌序正专心致志地盯着龙傲天。
底下一个班的学生被反洗脑成功，她想知道龙傲天本人会不会受影响。
从被罚站到外面开始，她就一直在观察他。
龙傲天好像身体不太舒适，他脸色发青，一双眉毛正紧紧皱着。
他左看右看环视了教室一圈，似乎在寻找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反洗脑果然对他本人造成了影响。
凌序观察着龙傲天，也不忘回复于澈的话：“我都行，你们决定就好。”
“凌序你啊……”
于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凌序，路知随却快速拍板：“好，那就吃自助。”
商议好了吃什么，第二节课很快下课。
三人又溜去底楼看了一眼进度，在于澈精神增幅的作用下，“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这句话甚至已经辐射到了一楼别的班级里。
于澈赶紧多叠了几层精神增幅，等到上午最后一节课后，三人发现底楼有超过一半的班级已顺利的被反洗脑。
在此期间，龙傲天的脸色也是越变越难看。
已是午饭时分，三人没得饭吃，干脆就坐在教室里等着下午上课。
“照这个进度，下午我们说不定能直接反洗脑到二楼。”
于澈瘫在自己座位上，心情大好地晃着脚尖。
“恐怕到不了二楼。”凌序说。
于澈一下从座位上撑了起来：“为什么啊？是我的精神增幅不够反洗脑？”
凌序摇头：“你们还记得对龙傲天的信仰变低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方面他们三个人最清楚了，于澈耸肩：“在食堂只能啃菜叶子呗。”
路知随听了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得一沉：“这样……会被龙傲天发现？”
“啥被发现啊？”于澈还是没能明白。
路知随看他一眼：“原本在食堂啃菜叶子的只有零星几个学生，现在却多了那么多，你是龙傲天你心里不会起疑？”
“对啊，”于澈恍然大悟，“如果我是龙傲天，我看到那么多学生在食堂啃草，我一定会去调查它们是哪个班的。”
“嗐，刚刚就不应该让那些学生去吃饭！”
路知随面露无奈：“这样的话，龙傲天一下楼就会发现底楼好多班级都莫名其妙不去食堂了，你信不信它们会死得更快？”
“没错，”凌序附和着，“还不如让它们好好吃一顿，这样才有力气干活。”
于澈嘴角一抽：“你人还怪好的哈……”
凌序转头看他：“这样也算好吗？”
于澈对凌序尴尬一笑，默默扇了自己一嘴巴子，他下次再也不玩抽象了。
凌序看一眼电子手表，还有十分钟就要上课。
一旦被反洗脑的学生进了教室，龙傲天就会知道它们信仰程度降低的原因。
那她的计划可就全完了。
凌序“腾”的从座位上起身。
“我们走吧。”
“这次又是要去哪儿？”
凌序眼睛望向窗外某个地方：“广播室。”
*
许是快要到上课时间了，三人朝广播室走去时，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学生和老师。
这让一度担心会被拦下的凌序微微松口气。
三人很快走到广播室门前，凌序二话不说的就想去开门，路知随却一把拉住了她。
“昨天晚上我说过，这里面的诡物我们三个人加起来恐怕都不是对手，你还想用广播室？”
凌序道：“虽然不是对手，但牵制一下里面的诡物总是可以的吧？”
“……”
“我估算了一下，我们三人的实力加起来，大概能牵制它半个小时。”
路知随仔细算了算：“这个确实……”
“虽然有点赶，但半小时也足够了，”凌序道，“广播室是第一中学精神攻击最强的地方，想要破解诡域，我们还是需要使用它。”
“那你为什么让余诗晴入学去洗脑那些学生？”
凌序握住广播室大门的门把手：“只不过为了提高成功的几率。”
话一说完，她猛地拉开广播室大门——
*
龙傲天从今天上午第二节课开始就察觉到身上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滴流失。
他一直在第一中学备受敬仰，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体验过。
他看向被罚站的三个人类，直觉告诉他，他身上的异常一定和这三个人有关。
毕竟进入这里的人类，没有不想杀他的。
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他根本杀不死。
也是，第一中学所有女性心中的神，全校唯一的男学生，怎么可能死呢？
他有些得意的想着，直到中午吃饭时，他看到信仰程度最低的那个窗口居然大排长龙。
以往他只能在这里看到零星的两三个女学生。
龙傲天脸上猛得一抽，眼里露出狠戾。
这是什么情况？是那些学生的老师没有好好授课？
他按捺住自己的怒气，决定下午上课之时再查查这些学生是哪个班的。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得维持自己温和有礼的外在——这样有利于树立他在全校女性心中良好的形象。
姿态优雅的吃完独属于自己的盛宴，他从食堂里出来，不急不缓的朝着教学楼走去。
他一边回应向自己打招呼的人，一边注意着那些信仰程度低的学生。
他看到那些学生朝着教学楼一楼走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心里有些鄙夷的想着，全校就数这里的女学生最垃圾。
终究是离他太远，无法好好感受到他的魅力啊。
龙傲天感叹着，走到了教学楼一楼，此时上课铃声恰好响起。
他享受着一楼学生投来的受宠若惊的目光，步入走廊深处。
走廊深处有三四个教室，他没看错的话，那些学生大部分就朝这里去了。
龙傲天往其中一个教室看了看，脸色却猛地一变。
空的？
他又看了相邻的几个教室，居然都是空的。
怒火再次冲上心头，他随意拉住一个过路的女学生：“这里的学生呢？不上课的吗？”
女学生被他怒气冲冲的模样吓了一跳：“龙傲天同学，我，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你……”
龙傲天还想说些什么，两只诡物忽然听到教学楼上的喇叭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这是要播广播了？可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两只诡物看向喇叭，它们听到喇叭里有无数人在整齐划一地喊着：“窝窝头，一块钱四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