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黑市里，会有一种叫牙人的人，这种就是所谓的中间人，但是不同于人间，人间牙人是两头收，而黑市的牙人，说白了就是上方人的话筒子，代理人。
一般这种人不需要多强的修为，而不需要多大的智慧，他们的工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原封不动传达上头的意思，分毫不差地完成上头的要求。
所以这种人，大多都是没有自己想法的烂人，你别以为烂人成不了事情，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烂人，这个没了，换一个就是，你只需要保证他不会背叛你，是对你言听计从的傀儡就好。
毕竟干这一行，最怕的就是内部进了奸细或者手底下人有了异心。
待颜可馨等人到那牙人所在地时，那牙人如今已经是不成人样，脸又红又绿，一看就是被打的不轻。
严刑逼供，妖族一向手法。
那狐族少主尴尬一笑，脚一下——踹到了那笑嘻嘻过来邀功的同族身上，“我叫你让他开口，不是让你狠狠打他一顿！”
啊？狐耳少年无辜道:“可是少主，他死活不肯说，还出口讥讽，说什么我们死到临头了，识相点的话赶紧放了他，否则都得死在这。”
好吧，确实该打，狐族少主嗯道:“那你问出来了吗？”
“呃……没有。”
“什么？没有你还敢来我面前邀功！”
少主阁下恨铁不成钢！抬腿又是几脚。
“好了。”
这种胡闹的审问，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孙心怡走了过去，来到那牙人身边，开门见山就是为其分析现在的利弊，“想必你也知道此事已被仙盟知晓，我等就是过来调查此事的调查员。”
“我不管你身后的卖家势力有多大，我只知道，整个仙界没有人可以大过子衿仙君，现在摆在你眼前的路只有一条，乖乖合作，告诉我们黑市的具体位置，以仙盟调查官的名义，我们可以向你承诺保下你的性命。”
哈，那牙人张嘴，就是一股血冒了出来，他看起来年纪和孙心怡等人差不多，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孩子，居然会是黑市的贱命牙人。
“像你这种大门派的弟子应该知道，所有的牙人身上都被施展了禁术，绝不可能做出背叛他们的事情来。”
“可据我所知，这种禁术还没有发展到连思想都可以控制的地步。”
孙心怡似乎看上去对这种事很熟练，她以朋友的态度，继续和那少年说着话，“你年级还小，还有更好的选择。”
“选择？什么选择？仙界和凡间没什么区别，所有资源都汇集在那几个世家和大门派手里，你们这种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会明白我们这些底层修士的无奈？”
“我帮你，你可以让我进沧海吗？可以保证我不被人报复，一辈子性命无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不可能，这做不到不是吗？”
牙人少年很是清楚，当他成为牙人的第一天起，他就注定了只能当下水道的臭老鼠，一辈子见不得光，一辈子抬不起头。
“你应该知道，黑市的存在根本原因就在于仙界那群老家伙不想死，他们想活下去，想成为那个传说中登阶成神的人。”
但是牙人少年嘲笑道:“即使他们清楚，登神长阶早就被毁了。”
却还是陷在得道成神的美梦里，不可自拔。
“你也应该知道，登神长阶一事现在还是假说，并没有有力证据表示，这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
牙人少年想笑到不行，“如果不是真的，那自从那次天灾过后，怎么三界几万年了，都没有一人飞升成神？就连子衿仙君也不例外！”
子衿仙君早已大乘修为，攀登修炼顶峰，却一直没能飞升！是不愿？还是不能？
“这不是剥夺凡人寿元的理由。”
郑宏宇星眸认真道:“存在不代表合理，我等修士能有比凡人长数倍的寿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不应该也不可以，剥夺本就生命短暂的凡人寿元。”
“更何况，仙界源自人间，真论血缘，所有仙界人哪个祖上不是凡人出身？这是忘恩负义，抛宗弃祖。”
“……已经晚了。”
牙人少年低头道:“我不过一个小小牙人，自我被你们抓的那一刻起，我就碾碎了代表我身份的灵石，他们早就收到消息，想必现在已经跑了。”
“你们来的太晚了，而且也都太过于单纯。”
“这可不一定。”
颜可馨抱臂完全不在意道:“我们不过是过来调查这里到底有没有黑市的，当这个传闻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时，我就写好报告，发回沧海。”
“这么大个黑市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藏在这里，猪都知道这黑市藏在一个秘境空间里，我们是找不出来，但是这不代表别人找不出来。”
时间拨回到颜可馨三人下午收集情报之时，大概率知道这个事情非她们几个金丹修士能够解决的后，颜可馨就用传音符，就一切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知了沧海执法长老。
而那沧海长老收到消息后，立马派出自家执法主力，全力出击，用对空间波动最为敏感的灵兽渠浮，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找到了藏在郊外的秘境空间，破门执法！
等颜可馨等人根据灵蝶，一路从城内过来到秘境空间大门入口时，沧海主力已经撤走，将善后工作移交给了仙盟后方人员，由他们帮忙清点、缴获赃物。
本次黑市打击行动中，仙盟共计查获地级法器一百六十一件，天级法器五十七件，三级神器两件，高阶丹药五百一十八枚，中阶丹药一千零十七枚，凡人寿元五十七颗，约五百年的寿命，以及被抓妖族七人，三阶土系天灵根一根。
“妹妹！”
原来是自家妹妹被抓，那狐族少主在仙盟人员的指示下，找到了现在正接受笔录的狐族少女。
人家家人团聚，她们几个仙族和魔族人当然插不进去，所以便将目光放到了那厚厚的赃物名单上。
“居然还有三阶土系天灵根。”
看来这买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一般而言修士的灵根都是固定了的，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但是自从某位前人发现灵根是可以更换后，黑市上就相应的出现了面对仙界的灵根买卖。
但正常情况下，顶天了也就能出现几个三阶地灵根，因为拥有天灵根的修士，不是世家弟子，就是仙家大佬弟子，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发生灵根被夺一事。
所以这突然出现个最顶级的三阶天灵根，几人立刻就知道那牙人少年说的真没错，这幕后之人，真是哪个躲起来没死的老家伙。
为什么躲起来？拜托，仙盟规定仙门弟子不许使用凡人寿命来延长自己寿命，而一个修士顶天了也就五百年寿命，你要是过了五百年还没死，不用想，肯定犯法了啊！
所以你别看有些老家伙死了，白事都办了，就觉得人家真死了，指不定人家还活着，只是顾及脸面和仙规，才无奈假死。
唉，孙心怡摇头一叹，“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灵根被挖了。”
活着还好，要是别灭口了，那可就真倒霉，因为即使灵根被挖，但只要有机会找回来，那还是可以恢复的。
颜可馨没那么多愁善感，事情现在已经解决，她问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道友道:“这位道友，请问我们这次任务的考核——”
情况怎么样这五个字还没说出来，对方就仿佛知晓一般，提前道:“非常抱歉，本次三位道友的任务考核并非我等仙盟执法官负责，而是由你们本次任务的监护先生负责评价打分，所以具体情况，各位道友回去沧海便知。”
那大概率是无了，毕竟她们一开始就暴露了身份，绝对会减不少分。
回去沧海，三人本次考核评价如下:
“你们从一开始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打草惊蛇，虽然你们对一阳教那几位道友的做法并无太大问题，却过于没有警惕心，没能及时发现那张作假的传音符。”
“但好在你们思路清晰，动作迅速，不到半天时间就收集完了情报，但偏偏运气不好，牙人先一步被妖族找到。”
因此这次任务很怪，人是妖族找到的，消息是一阳教偷偷放出来的，颜可馨她们好像什么也没做。
“不过好在，后面你们结成同盟，依旧是顺利见到了那牙人少年，只是很遗憾，你们并没有成功说服对方与你们合作，若不是颜可馨先一步上报信息，本次任务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那金眸仙君提笔，在报告上写上最终评语。
“幸运地，你们本次只是负责调查的前锋人员，以自身任务来看，不论过程，单论结果你们确实很好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所以最终，恭喜你们，你们这次的考核过了。”
洛子衿将一张评级为A-的报告单，递到三人面前，贺喜这三个小孩到底还是完成了这个艰巨的调查任务，成功剿灭了盘踞宁城多年的巨大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