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闻止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很想问喻乐安,他把三个人都当作什么?还有,他不报仇了吗?那他之前的努力算什么?闻止给他的提拔算什么?
但他不能问出口,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喻乐安是有好感,但正因为这些好感,心中失望的情绪也在这层好感的放大镜下无限蔓延。
他垂下眼睛,面无表情道:“这里不需要你了,该去做什么做什么吧。”
喻乐安看向他,声音中带着惶惑,像是还想争取什么一般:“闻总。”
闻止抬眼看他:“听不懂我说话?”
喻乐安声音有些颤动,他一项项数着自己的好处:“我长得不错,会很听话,不会打扰你,也不会……”
“离开这。”闻止打断了他的待价而沽。
病房一时沉默,良久后,喻乐安才起身,说:“抱歉闻总,我会给您找一个护工。”
闻止没说话。
喻乐安走后,闻止揉了揉鼻梁,拿过台面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有何贵干呐阿止?”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声音。
“汪素,资料都给了喻乐安了吗?”闻止。
“你让我干的我都干完了,是你太子说再等等再等等,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不过这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了吧。”
汪素经手过闻止帮喻乐安转移资产的事儿,所以在闻止面前给喻乐安起了个绰号叫闻止的太子,说闻止费了大心思教养太子,还要传位给太子。
“多久了?”
汪素想了一下:“有个三四天了吧,我说,再拖下去闻恒那老头该发现了吧。”
闻止感觉后脑的伤口开始疼了起来:“再等一天,如果明天这个时候,喻乐安那边还没有动静的话,你就把资料给散出去。”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又是吊儿郎当的声音:“行啊,不过你真想好了?闻达真不要了?那些资产真给喻乐安了?”
“给吧。”闻止说,“闻恒欠他的。”
汪素过了会儿没说话,闻止都要挂了,汪素那边突然来了一句:“那他欠你的怎么办。”
闻止:“……欠我的,谁来也还不上了。”
那时候,闻止五岁,他们家没有现在这么富有,但也算是中产阶级,多年的奋斗下,最起码吃喝教育都不用愁,爸爸很好,妈妈很好,一切都很好。
那天晚上,他看到了桥边上的爸爸妈妈,他很开心地想要跑过去扑进爸爸的怀里,但那时候的他腿很短,跑了几步,只来得及看见爸爸把妈妈翻过了桥上的栏杆,不顾妈妈的挣扎,把妈妈推到了河里。
小小的闻止呆愣两秒,顾不上处理接收到的信息,也就近跳进了河里想要下去拉妈妈上来。
再睁开眼时,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他看到的是汪素当警察的小姨。
小姨说,他被冲到了岸上,被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时候科技并不发达,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的家长,汪素的小姨也不认得他,但他认得小姨,小姨接汪素放学的时候,他看见了。
他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小姨,小姨立刻去调查,他也被叫过去录口供,但五岁孩子的话不能作为旁证,小姨告诉他,他们会替他这个不算证人的小证人保守秘密,如果闻恒被证明无罪,希望闻止能把这件事忘掉。
闻止无所谓这个秘密会不会被闻恒知道,也没有把这件事忘掉。
闻恒摆脱原配后,很快和早有勾连的富家女结了婚,又逼死了富家女的父亲,用不干净的手段拿到了富家女的家产,将富家女牢牢掌控在手心中,对外就是一副夫妻恩爱的虚假形象。
富家女一直生不出孩子,闻恒又找了很多情人,一个也生不出来,这才又想到了闻止,此时闻止已经独自生活很多年了。
所以,闻达并不属于闻恒,更不属于闻止,他把一部分资产转移到喻乐安手下,算作剧情的需要和给他的补偿,剩下的,其实应该属于闻恒的第二任妻子。
但闻止没办法也不想再把闻达还给她,她被当作金丝雀豢养那么多年,也没有能力再拥有闻达,更何况,闻达在闻恒的手中,已经沾上了那么多罪孽,最好的归宿就是毁灭。
只是希望喻乐安像剧情中一样成为商业新贵后,能吸纳那些因为闻达覆灭而需要重新就业的人。
汪素说闻恒欠他的,闻止想了想那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具体成一个样子。
无果,他闭上了眼睛。
只是,他很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