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有求必应屋的窗户洒进来，将五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詹姆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响声，仿佛还残留着阿尼马格斯变形的余韵。他抓起丢在一旁的眼镜戴上，镜片上立刻映出小天狼星若有所思的脸。

“所以——”詹姆拖长了音调，“我们现在是非法阿尼马格斯了？”

“显而易见。”小天狼星耸耸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瓶子。绿色的液体在晨光中显得更加幽深，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莱姆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狼人变身的消耗加上整夜未眠让他脸色苍白。他看向窗外，黑湖的水面泛着金色的波纹，远处禁林的树梢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天亮了，”他低声说，“我们得在麦格教授发现之前回去。”

彼得已经恢复了人形，但手指仍然时不时抽搐一下，仿佛还保留着老鼠的神经反射。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如、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非法阿尼马格斯变形是要被开除的——”

“闭嘴，彼得。”小天狼星不耐烦地打断他，“没人会发现。我们有活点地图，记得吗？”

弗吉尼亚蹲下身，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曼德拉草叶和月长石粉的残余。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阿尼马格斯变形带来的奇异感觉还留在身体里，她能清晰地回忆起作为兔子时那种敏锐的听觉和视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放大了。

“你们说……”她突然开口，“莉莉真的猜到了吗？”

詹姆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他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黑发，眼镜歪到一边：“她可是莉莉·伊万斯，她什么都能猜到。”语气里混杂着挫败和某种微妙的骄傲。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伸手勾住詹姆的脖子：“承认吧，你就是希望她注意到你，哪怕是来骂你违反校规。”

“胡说！”詹姆涨红了脸，用力挣脱他的胳膊，“我才没有——”

“好了。”莱姆斯适时地打断他们，把最后一本变形术手册塞进书包，“再吵下去，费尔奇真的要来了。”

五月的霍格沃茨洋溢着初夏的气息。走廊的窗户大开着，带着青草香的风穿堂而过。学生们换上了轻薄的校袍，三三两两地聚在庭院里晒太阳。弗吉尼亚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出来，正好碰上海格扛着一大捆护树罗锅的饲料往禁林方向走。

“嘿！弗吉尼亚！”海格的大胡子随着他洪亮的声音抖了抖，“那些曼德拉草还适应吗？”

“非常棒。”弗吉尼亚笑着点头，“比温室里的有活力多了。”

海格得意地挺起胸膛：“我就说嘛！阿尔巴尼亚的品种不一样——”他突然压低声音，左右看了看，“你们……成功了？”

弗吉尼亚眨了眨眼，假装没听懂：“什么成功了？”

海格会意地挤了挤眼睛：“好姑娘，谨慎点没错。”他拍了拍饲料袋，“有空来喝茶！我新做了岩皮饼，比上次软一点。”

弗吉尼亚笑着答应，目送他庞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转过走廊时，她差点撞上一个人——西里斯·布莱克正靠在窗台上，手里抛接着一枚金加隆。阳光透过他的黑发，在石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躲在这儿干嘛？”弗吉尼亚把书换到另一只手上，“詹姆呢？”

“被麦格叫走了。”小天狼星接住金币，顺手塞进口袋，“大概是关于期末考试的‘严肃谈话’。”他模仿着麦格教授的苏格兰口音，惟妙惟肖。

弗吉尼亚忍不住笑出声。她走到窗边，和小天狼星并肩站着。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魁地奇球场，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正在练习扫帚急转弯，笑声随风飘上来。

“暑假真的要回去？”她轻声问。

小天狼星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他盯着远处的地平线，下颌线条绷紧：“格里莫广场12号，布莱克家族的祖宅，纯血统的圣地。”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

弗吉尼亚没有接话。她知道小天狼星和家里的矛盾——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去年圣诞节，他宁愿留在空荡荡的霍格沃茨也不愿回家。而现在，为了雷古勒斯那瓶来路不明的“解药”，他必须再次踏入那个憎恨他的地方。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她突然说。

小天狼星转过头，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什么？”

“暑假。”弗吉尼亚耸耸肩，假装没注意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我父母去挪威考察火龙保护区了，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如果……你需要的话。”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乱了她的金发。小天狼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替她拨开挡在眼前的碎发。他的手指很暖，轻轻擦过她的额头。

“布莱克老宅会把你吓跑的。”他最终只是这么说，但嘴角微微上扬，“满墙的家养小精灵脑袋，还有我母亲最爱的‘纯血统荣耀’挂毯。”

“我又不是没见过怪东西。”弗吉尼亚不服气地撇嘴，“别忘了是谁帮你改良活点地图的监护咒语。”

小天狼星大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几个路过的拉文克劳学生好奇地看过来，又匆匆走开。

“那就这么定了。”他拍拍她的肩膀，“不过得先通过我母亲的肖像画那一关——她尖叫起来能震碎玻璃。”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天气热得出奇。黑湖边的柳树下，掠夺者们横七竖八地躺着，课本散落一地。詹姆用变形术把一片树叶变成小风扇，对着自己猛吹；彼得抱着一大盒从厨房偷来的冰淇淋，吃得满脸都是；莱姆斯则在认真复习魔药课笔记，时不时纠正詹姆错误的咒语发音。

弗吉尼亚和小天狼星坐在稍远一点的树荫下。活点地图摊在两人中间，墨迹在羊皮纸上缓缓移动。

“看，斯内普又溜去禁书区了。”小天狼星用魔杖点了点那个标着“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小黑点，“我打赌他在找黑魔法资料。”

弗吉尼亚没有接茬。她的目光停留在另一个名字上——雷古勒斯·布莱克，此刻正独自待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自从上次那瓶“解药”之后，雷古勒斯再没主动找过小天狼星，两人即使在走廊遇见也形同陌路。

“你打算怎么调查那瓶东西？”她问。

小天狼星的表情阴沉下来：“先确定它是不是真的解药。如果是……那就意味着雷古勒斯从伏地魔那里偷了它。”他顿了顿，“也意味着他站在了黑魔王的对立面。”

树梢传来一阵窸窣声，一只松鼠蹦跳着掠过枝头。远处传来女生们的笑声——莉莉和她的朋友们正沿着湖岸散步，红发在阳光下像火焰一样耀眼。詹姆立刻坐直了身体，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鸟窝般的头发。

“放弃吧，詹姆。”小天狼星懒洋洋地说，“你头上那堆草再怎么理也成不了发型。”

詹姆丢过来一块石子作为回应。莱姆斯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你们能不能消停五分钟？我后天就要考魔药学了。”

彼得舔着冰淇淋勺，突然冒出一句：“你们说……我们毕业后要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蝉鸣声突然变得清晰，湖面泛起细碎的波纹。毕业后——对五年级的他们来说，这个词既遥远又迫近。

“我要当傲罗。”詹姆第一个打破沉默，眼睛闪闪发亮，“抓黑巫师，用最酷的咒语！”

“我想去旅行。”莱姆斯轻声说，“也许埃及，或者希腊。看看狼人以外的世界。”

彼得缩了缩脖子：“我、我觉得在魔法部找个安稳工作就不错……”

小天狼星和弗吉尼亚对视一眼。

“反正不回家族企业。”小天狼星嗤笑一声，“也许开个摩托车修理店？麻瓜的那种。”

“我要进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弗吉尼亚说，“改良那些对狼人和其他魔法生物不公平的法律。”

莱姆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詹姆则夸张地捂住胸口：“梅林啊，你们怎么都这么正经？说点刺激的！”

“和你一起当傲罗还不够刺激？”小天狼星挑眉，“想想看，布莱克家的逆子和波特家的捣蛋鬼，并肩作战打击黑魔法——”

“——然后被麦格教授同时关禁闭。”弗吉尼亚接话，引得大家哄笑起来。

笑声中，谁也没注意到活点地图上，雷古勒斯的名字悄悄移动到了八楼——就在有求必应屋附近。

考试周如期而至。城堡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图书馆座无虚席，连费尔奇都难得地没有找学生的麻烦——他正忙着帮教授们布置考场。

弗吉尼亚在魔咒学实践考试中成功让一只凤梨跳着踢踏舞穿过课桌，弗立维教授高兴地给了她一个“O”；詹姆的变形术一如既往地出色，把茶壶变成乌龟的瞬间还让它眨了眨眼睛；小天狼星在黑魔法防御术考试中用完美的守护神咒变出一只巨大的银狼，引得低年级学生阵阵惊呼；就连彼得也勉强通过了魔药学，虽然他的缓和剂看起来像泥浆。

只有莱姆斯在考试期间请了假。满月后的虚弱让他不得不待在医务室，庞弗雷夫人严格禁止任何人探望。但每当夜幕降临，一只牡鹿、一只黑狗、一只兔子和一只老鼠就会悄悄溜出城堡，穿过打人柳下的密道，去尖叫棚屋陪伴他们狼人朋友最痛苦的时刻。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傍晚，夕阳将城堡染成金红色。学生们涌向礼堂参加期末晚宴，赫奇帕奇的桌子爆发出阵阵欢呼——他们刚刚赢得了学院杯。

弗吉尼亚在人群中寻找小天狼星的身影，却发现他独自站在门厅的阴影里，盯着手中的小瓶子出神。绿色的液体在暮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

“明天就放假了。”她走到他身边，“准备好了吗？”

小天狼星收起瓶子，嘴角扯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回布莱克老宅？永远准备不好。”

礼堂内传来邓布利多宣布暑假注意事项的声音，愉快的喧闹声像潮水一样涌出来。但在门厅的阴影里，两人之间的空气却莫名沉重。

“我们会搞清楚的。”弗吉尼亚轻声说，“关于那瓶药，关于雷古勒斯，关于……一切。”

小天狼星没有回答。但当他转身走向礼堂时，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是一个无声的承诺。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明天就要启程，载着他们驶向一个充满未知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