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依旧不太好，上午的时候下起了雨，温度比前一天还要冷，不过彼得一整个上午都在实验室里。他在试用那些设备，然后照陈小玉的要求，把之后需要在实验室添加的东西罗列出清单，然后给自己研发一套全新的装备。
这一个上午彼得在自己的实验室看到了很多次陈小玉，对方时不时就进来一趟，有的时候是送东西，有的时候是来问他的情况，比如说现在。
陈小玉拿着一张图纸摆在实验桌上，然后把彼得招呼过来。
“你说，我把这里和这里的拆掉，然后把整个空间扩充的可能性多大？”
“这个……”彼得挠了挠脸，看着那张所谓的图纸。
那是一张用不知道哪来的说明书当纸的图，用最普通不过的笔画着过于简略的图案，跟工程图的关系说不上息息相关，但起码八竿子打不着，那一两个小方框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最中间那个方框中甚至画着一个不知道是虫子还是蛇的图案。
“这是房屋设计图？”
“不是，是分部的金库。”
“啊？”
“我对总部的金库特别不满意，那里太容易被偷了，所以我想把分部的金库进行一些必要的修整。”陈小玉说得理所应当。
“但是金库这种设施，应该很早就完成了吧。”彼得说，“而且要拆墙，应该难度很大。”
“啊……怎么你也跟其他人说的一样。”陈小玉失望的把随手画的图纸塞进自己的口袋了，她摊在沙发上，像是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你们怎么这么没有创造性。”
“我觉得真跟成长性没关系吧，毕竟金库是重要设施，而分部又位于地下，随便动墙的危险性还是很大的。”彼得解释道。
“啊啊……可是我想要大金库，能放各种东西的大金库……”陈小玉多少有点撒泼的意思了，但很快她又振奋起来，“彼得，折叠空间有没有搞头？”
“啊？”
折叠空间是在科幻作品中非常常见的一种概念，其原理基于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该理论指出质量会弯曲时空。理论上，极端的质量或能量可以创造虫洞，连接时空的不同点。这其中涉及量子力学和黑洞，但这两者人类目前的了解都非常有限。
但魔法就不一样了，法师们使用能改变时间空间的方式非常多，不管是气法师还是维度法师都有各自擅长的方式，但两者都需要输入魔法力量才能进行操作，让法师长期维持特定的某种空间折叠是不现实。
“我一直在想，科技和魔法结合的可能性，之前我们也讨论过了，魔法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一种能量，我倾向于这是一种人类目前还不能理解的能量，就像过去人类想不到可以利用太阳能一样，但是很遗憾，法师界没有善于科技的，善于科技的大概率也不相信魔法。”
一边说着，陈小玉直起了身体，她腰部向后，紧靠在沙发靠背上，然后转头盯着彼得。
这意思太明显了，这也是陈小玉把彼得拐来的一大原因，她可是要培养彼得为双强的工程师的。
彼得被盯得发毛，他搓了搓胳膊马上就回道，“我努力……”
自己的目的达到，陈小玉很快就离开了。其实她今天不是没事干，准确来说她每天都挺忙的，只是喜欢摸鱼而已，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组织的老大，虽然有事没事都到处乱跑，但是她还是很热爱自己的工作的。
比如说现在，她要去为魔法界的大团结做出贡献，同时为十三区拉支持，扩展十三区的势力范围，结交业内头部强者。
简单来说就是，去至圣所跟古一法师一起喝茶。
在《圣经》中，至圣所是耶稣的居所，据说在犹太人离开埃及后，尚未进入迦南地，首先建造了帐幕，耶和华的云笼罩了帐幕，而至圣所就是帐幕最里面的一层。
而现实中的至圣所位于纽约市中心格林威治区的东南角，是城市地图上金融区上方的繁华区域，毗邻唐人街，这是一座维多利亚风格的褐砂石组成的三层联排别墅，但细节上又充满了巴洛克式的建筑设计风格，复式的屋顶繁杂又耀眼。
好有钱的法师，跟气法师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
陈小玉搓了搓自己的手，有种控制不住想占至圣所便宜的欲望。
气法师大多源自东南亚，这里面还有一大批有华裔血统，因此她对法师的印象更偏向中式风格，对于她记忆里不存在的这些法师，她谨慎又充满好奇。
这座建筑无法通过普通的地图或者卫星定位找到，不过因为此前就递上了拜帖，所以陈小玉拿到了准确的地址，和能够顺利进入至圣所的方法。
至圣所的内部十分宽敞，绝对是使用了空间类的魔法，十三区那种没办法找人长期维持法阵的问题至圣所是没有的，他们要么运用了大型道具，要么就是真的有人负责维持至圣所建筑的运作。
从大门进去是空旷的大厅，这里没什么家具，但一个个摆在玻璃站台里的古董和魔法器具彰显着至圣所数千年的底蕴但此时古一已经在等待她了。
“真是叨扰了，古一法师。”
陈小玉对古一鞠了一躬，然后递上了自己带来的礼物。那是一组中式茶具，通过老爹手来的古董茶具，虽然作为至尊法师的古一肯定见过更古老的东西，但礼物最重要的是礼节和心意，而这份礼物作为第一次正式拜访再合适不过了。
“真是有心了，跟我来吧，我们去禅室。”
陈小玉跟古一一道进了禅室，那是一个十分朴素的房间，房间的正中间放着矮桌和矮凳，房间似乎熏过香，隐约能闻到一股木质的东西燃烧过的气味。
“请坐吧。”
“您也是。”
两人一同落座，接着有另一个法师敲门进来，为他们准备好了引用的热水。
“古一法师，在来之前我拜托王法师告诉了您我的目的，不过在此我也会向您再次进行解释。”陈小玉轻声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罐绿莹莹的魔药，“此前您也见过了黑影兵团，我想维度法师的典籍对黑气应该也有一定的了解，因此我想请身为最强法师的您点拨我的迷雾，我是否应该使用这种力量。”
古一看着那两罐密封时几乎分不出区别的魔药，在玻璃容器上贴着两个写着不同文字的标签，这东西她此前已经见过了，因此古一对所谓的“点播”也有了猜测。
眼前这个还十分年轻的法师希望有足够阅历和能力的她帮忙分析黑气安全使用的可能性，最好可以辅助实验的进行。
“据我所知，气也是一种宇宙的力量，只是绝大部分宇宙力量都来属于地球之外，而气则是地球的力量，是只有地球存在的特殊分类。”
“宇宙力量？”陈小玉反问，“您是指维度法师使用的力量？”
古一点了点头，她抬手为两人倒上了茶水，然后说：“你也可以称之为维度力量，它们的根源是宇宙本源，不同的维度之主或者魔神掌握着相应维度的力量。而只是作为宇宙沧海一粟的地球，这里过于普通了，甚至没有走入宇宙，但对于各种维度魔神来说，他们却格外喜欢地球的契约者，即使是最怠惰的混沌力量也会偏心地球的眷属。”
“我认为这跟人类独有的气是脱离不开的。尽管地球也属于宇宙的一部分，地球的力量也属于宇宙力量，但是我更倾向于地球是特殊的，因此在宇宙力量里也是特殊的。”
陈小玉的指尖拂过茶杯的边沿，像是在思考，“听起来人类是宇宙的中心。”
“这种说法更像是个人类主义者。“
“我是。”
陈小玉的回答过于果断，古一笑了笑，很喜欢她的答案，“那还真是不错，因为我也是。”
古一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法师，身为至尊法师的她也是非常绝对的人类主义者，从她第一次接触魔法开始，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守护，虽然手段有时候比较激烈。比如说把胆敢对地球出手的存在全都揍一遍，还要搜刮他们的力量，让这些存在只要想到地球就绝对会想到至尊法师，并且就算是能量体也会浑身幻痛，。
敢入侵地球的会被剁成馅，敢肖想的也要找理由剁成馅，这就是古一的法师理念。
“在我们这一类法师中，虽然都说黑暗维度邪恶，但实际上力量本身对使用者的限制很小，真正应该警惕的是力量的来源者。但气魔法是不同的情况，黑气的邪恶在于它会蛊惑使用者，做出更有利于黑气成长的行为。”
“您认为只要能抵抗这种力量的控制，就能真正使用这种力量。”陈小玉问，“但黑气不是那么容易抵抗……不过我没有真的尝试过与它共生。过去在使用黑气时，我采用的是直接摆脱的办法，这样快捷又安全。”
“那岂不是浪费了力量。”古一指了指那两管魔药，然后说：“孩子，力量不是用来追求的，而是用来掌控的。你要让它来追求你，让它自愿被你使用，甚至以被你使用为荣。你要做主，散布恩赐。”
陈小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您想让我掌握黑气？”
“据我所知正气与黑气一般是互斥的，力量越强，互斥的现象就越明显。我不确定是否能顺利使用黑气。不管是正气还是黑气，我使用的都不多。”
陈小玉解释着自己的顾虑，她喝了口水润喉，然后继续说。
“气是有两面性的一种存在——阴与阳、黑暗与光明、活跃与怠惰。人皆有阴阳二气。其中，阴气的外在体现就是影子，气比例的不同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甚至人格，过于暴躁和怯懦都是气不平衡的表现。”
古一用手指沾了下水，在桌面上勾画出三个圆和一道曲线，那是太极的图案，“世间万物皆由阴阳和合而成，阴阳本就是相辅相成无法分割的，正像你说的，人皆有阴阳二气，也就是说阴阳本身就是可以和谐共生的，问题在于如何让他们保持平衡。”
“我能看出来，你身上具有极其平衡稳定的气，这是天生的天赋，你还具有正气和黑气都能轻松使用的亲和力，我们在谈话结束后可以实验一下，你带了面具对吧。”
古一用肯定的语气说，作为一个强大又特殊的法师，她可以通过眼睛看穿一个人的灵魂，自然也看得出对方的灵魂是否稳定平衡。
“其实，我小时候就多次使用过黑气，但都经历过一定程度的反噬。”
她其实原本是有思考自己掌握黑气的可能，毕竟消灭黑气是不可能的，而一种力量最保险的保存方式当然就是自己掌控。
按照阴阳平衡的理论，一旦邪恶消失——就像当初圣主被打败，就会有新的邪恶诞生，正与反，善和恶，一切都要保持基本的稳定与平衡才能稳定。不但是人体内的气还是自然的气。
也就是说如果陈小玉拿到那些黑气道具后毁掉就可能引发新的危机，如今现实发生改变，很有可能新出现的邪恶力量，而且是很容易逃脱掌控的邪恶。
但如果她自己掌控了这些重要的黑气，让正气和黑气在自己体内完成阴阳平衡，就可以直接很大程度上避免黑气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也可以避免新危机诞生。
陈小玉无疑是善良的热衷冒险，但她也贪婪，疯狂。比起封印这些力量，她更愿意物尽其用，比起放着炸弹在眼前，不如干脆先点燃，这样就不必再担忧了。
但这计划有百利也有一害，那就是如果她失控了，自己就成了大危机了，所以在她还清醒的前提下，也必须给自己留个定时炸弹，防止自己成为可能毁灭世界的那个凶手。
“虽然很冒险，但未尝不能试一试。”古一看出了陈小玉的顾虑，她重新为她倒了一杯茶，继续说，“还记得你原本来是想问我什么吗？”
陈小玉顿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另一个目的，“您是说时间宝石？”
“没错。”古一点了点头，“王说你想请我用时间宝石看看近期时空是否发生过异常，我原本就日常对时间线进行检查，后来也再次进行了全面检查，但没有看到任何问题。”
说完，古一把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她很快结束了这个插入进来的话题，她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继续原本的内容。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陈小姐。”
“您说。”
“你愿意为地球去死吗？”
陈小玉沉默了，她当然可以脱口而出“愿意”，这很明显就是古一给出的送命题，如果她使用大量黑气后失控了，古一就会使用时间宝石回到过去杀了她。
人是有畏惧死亡的生物本能的，即使是从小就各种冒险的陈小玉也不能绝对的说出自己不怕死。但即便畏死，她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