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莲琴被心境石控制的时间不长,被人一喊就清醒了不少。看着已经打进对话空间的三个数字,不觉惊恐。
“诶呦喂!我明明都拒绝他们了,怎么还会告诉他们?”
冲进屋的小伙子鼻尖儿冒着汗珠,说话略微还喘着。他收到都城下达的指令后,本以为这里一个偏远的渔村,不会有被骗的。只是在附近转一圈也就可以了。天晓得他接到劝阻命令的一瞬间心脏跳得有多快,浑身汗毛直立,他把车插进彭家的院里已经算他情绪稳定,他甚至想直接扎在被骗者面前。
“您被对方的心境石控制了,这算都城那边发现得及时。不然您的钱就直接给骗子转过去了。”
何莲琴看着自己的钱被保住了,连声道谢。
小伙子看了对话空间的聊天时间,有些疑惑:“大姐,我开着车已经在咱们街上喊了一上午了,您怎么还跟他们对话呢?”
何莲琴支支吾吾不好说实话,她总能说怕联系了反骗司,被家里人知道不好。
这时何莲琴的婆婆也走了进来,看小伙子没有恶意也就敢询问因何事而来。
小伙子实话实说了一遍,但却让何莲琴的处境更加尴尬。
老婆子看了眼对话空间的聊天后,愤愤地说:“莲琴啊,我彭家待你不错啊,你在家好好带孩子就可以了,着急挣什么钱啊?
何莲琴被婆婆这么一质问,这些时日受得委屈都涌了上来。
“什么叫待我不错?婆婆,您儿子已经快半个月没回过屋子了。您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他厌弃我不能挣钱,给了我一巴掌。但还需要我夜里照顾孩子,他却躲着。我在彭家一边照顾着家,一边遭着他嫌弃。”她吐着苦水,泪水充盈着眼眶,双目猩红,越说越大声。
小伙子哪里参与过别人的家务事,只能劝何莲琴消消气,保持警惕,别再上当。他确保何莲琴不会在与对方交流后好回去交差。
但显然目前的形势,他是走不了了。何莲琴看婆婆息了声,转而对小伙子说:“我不怕外人笑话,我也是被逼无奈。曾经的我是有一份工作的,我不是没有能力挣钱。是我丈夫当时说需要我,我才安心待在家里的!如今他羡慕别人的媳妇能挣钱,难道我就是在家吃白饭的吗?
小伙子能说什么呢,他只是想来完成任务的,只能不住地点头道:“是,大姐。我能理解你着急赚钱的心,但是对方是骗子,你可千万要冷静。"
一旁的老婆子没看过儿媳还有这么忤逆自己的样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她觉得脸上无光,想找儿子来为自己撑腰。
“什么也不要说了!你惹了这么大的事情,把人家反骗司的都招惹来了!我必须得让我儿子知道你这女人差点儿败家了。”说着就拿起对话石给彭怀诗打了对话过去。
彭怀诗听了母亲添油加醋般的乱说一通,不到一刻钟就回到家了。他还没进门,刚走到院内就吵嚷起来:“我怎么就娶了你!不帮我往家划拉点儿钱也就算了,还要给人家送钱去!”
彭怀诗进到屋里,小伙子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里没你事儿了,走吧。"
小伙子看彭怀诗阴沉着脸,何莲琴泪眼涟涟。恐怕等他走后,这母子俩不会放过何莲琴的。
“大哥,你家娘子也是为家中生计着想。你总说她不挣钱,她心里着急,这才差点儿被骗的。现在也没什么损失,以后注意就好了,你可别怪你家娘子。”
彭怀诗一听,何莲琴将自己说她不能赚钱的事儿也同外人讲了,觉得面子上更挂不住。这不等于嘲讽他没能耐,赚的钱不能养家一样吗?
于是他上手就要打何莲琴。“老子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什么事儿都要往外说是吧?看我不给你点儿教训!"
这样的逻辑都让小伙子愣住了,不想让外人知道,明知道丢脸的事儿,那就不要做出来啊!
脑子跟不上彭怀诗的逻辑归跟不上,但他眼疾手快。在彭怀诗的巴掌落在何莲琴的脸上之前,小伙子死死握住了彭怀诗的手腕。
“有问题就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打你自己娘子算什么能耐!让你娘子安心在家带孩子,又厌弃你娘子不会赚钱,好话赖话都让你自己说了,挺会做人呐!”
彭怀诗有些吃痛,手都被捏白了。他龇牙咧嘴地说:“老子的家务事,你管个屁!“
小伙子义正言辞道:“你要打人,那就是官府要管的事儿!你同何娘子一起和我去衙门解决问题吧。"
一听儿子要被带到衙门去,一旁的老婆子站不住了,这要被人传出去,对儿子的仕途名声不好。
“官爷,我儿子和儿媳都知道错了。我回头好好说说他们也就完事儿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大娘,你儿子当着外人面就敢打人,估计是他小时候你也没管教好的原因。还是让衙门,或者我反骗司来管管吧。”
“这......这说得哪里话啊。老婆子我是最重管教的,你......”
小伙子是没打算给老婆子面子,直接带着何莲琴和彭怀诗回到了彭家湾的反骗司。
而周千盟带着陆九和安久缘也早早地到了这儿。
小伙子带着夫妻二人一返回司里,突然看见从都城来了这么多人,一时变得紧张。
经由彭家湾反骗司的司主介绍,周千盟一行人了解到小伙子名叫彭海庆,是本地人。做事粗中有细,人很正直憨厚。
周千盟道:“粗中有细,跟九很像嘛。"
陆九一听二哥夸他,自己也乐了。“那小伙子要是乐意,以后跟着我干哈哈!”
彭海庆腼腆地笑了笑。
众人往彭海庆的身后一看,还跟了两个人,正是何莲琴和彭怀诗。
周千盟:“请问两位,是谁差点儿被骗了?“
何莲琴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声音也像蚊子一样小,“是我。“
周千盟:“那您知道被骗的大致过程么?"
于是何莲琴将自己被骗的经过,以及为什么着急挣钱的原因都说了出来。
彭海庆还补充了刚刚在彭家发生的事情:“所以我将他们夫妇两带回来,希望两人冷静冷静。别再动手伤了和气。“
陆九看澎怀诗还穿着官服,非常瞧不起地嘲讽着:“这位兄台你当个小官,怎么还知法犯法呢?待会儿让你们上级领导见识见识,看看他是不是看走眼了。“
彭怀诗一下子就慌了:“别别别!今后我一定善待我娘子,求各位相信我,给个机会。“
但何莲琴已经不稀罕所谓的善待,若是在别人的威逼下才得来的善待,也不会是真心的。
“我们好聚好散吧,今日也在各位大人的见证下,我何莲琴愿与彭怀诗和离。此后各不相欠!”
“啧!你作什么!赶紧闭嘴!”彭怀诗压根不信何莲琴能离开自己,毕竟她连养活自己生存的能力都没有呢。
何莲琴也只是冷笑一番道:“什么叫作?怕我影响你仕途罢了,怕我丢你脸罢了。你若同意和离,此后我什么样儿都与你无关。“
彭海庆看何莲琴心意已决,也知彭怀诗的品性低劣。心里自然而然地偏向何莲琴:“我可作证彭怀诗对妻子有暴力倾向,若何娘子想和离,只需到衙门一纸诉状和一纸和离书,彭怀诗没有拒绝的余地。“
彭怀诗:“你凭什么替我家娘子做决定?我不和离!我不和离!“
陆九还未收彭海庆为徒就有心向着他了:“诶呀~还能你说不行就不行了?回家等衙门通知就行了。安静点儿等你上级来接吧!”
彭怀诗:“你们是想毁了我,你们想毁了我!"
陆九和彭海庆才不管他的仕途还有没有光明了,一人架着他一肢臂膀,就给扔到了反骗司院子里,反手把门一关。
而何莲琴在众人的劝说下也彻底清醒过来道:“多谢各位大人了。离开他以后,我会靠自己的双手劳动过日子。没了他的言语讥讽,我也能踏实过日子了。"
彭海庆松了口气道:“大姐,你要是能想得开,那就算我没白忙活。回头我陪你回彭家收拾收拾细软,把孩子也带出来。往后的日子就都是好的。“
何莲琴听着这话,不知是高兴还是替以前的自己委屈,反正是难以抑制地哭了出来。
彭怀诗的上级领导几乎是黑着脸来的,看见周千盟等人,才不得已挤出了点儿笑脸。他当时正睡着午觉呢,接到了他的上级的对话。
对方厉声呵斥他说:“真是瞎了你的眼!上次你力推的那人叫彭怀,彭怀什么来着?”
“彭怀诗......”
“对!就他!他好端端地当着外人的面打媳妇儿干什么?你不说他品性好吗!我这刚给都城那边汇报说这人不错,可以胜任府衙助员。今天都城那边就派人来质问我,说我推荐个什么玩意儿!连个好人都推不出来了吗?还怀疑我与你们下面官官相护,给我好一顿骂!”
彭怀诗的上级一头雾水,但赶忙认错道:“我回头一定严肃批评他!这推荐名额就不要他了。您消消气,这我也不知道他这人这样。”
对方:“行了!你也别回头再说了!他现在人就在你们当地反骗司呢!赶紧把这事儿给我处理利索了!别再给我找麻烦!”
那边说完就咣当一声撂下了对话石。
彭怀诗的上级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到了反骗司,一看都城来的人站了一屋子,他觉得天要砸死他了。
“这是捅了什么篓子啊!”
心里骂着彭怀诗的娘,面上还得客气道:“恕在下管教不周,回头定要好好责罚他。各位舟车劳顿,劳烦移步到我府上,好做休整,也算在下给各位赔罪了。”
周千盟看对方诚意是给足了,况且犯错的也不是这个官儿。也就给了面子道:“彭怀诗是阁下的人,我们不便插手,但此人脾气秉性还需大人重新考量,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这......”对方倒也没想到,自己好歹算这么顺利地躲过了一劫。
看着众人离开,彭怀诗马上向上级赔罪道:“都怪我家那婆娘,没事儿跟骗子学怎么挣钱,不然也不会惹来都城那帮人。”
那上级憋的这股火可算有时间发泄了,一巴掌扇了过去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整个过程吗!我以为你家和和美美的也算是个可靠之人,结果你是又当又立的!又让你家娘子顾家,还得会挣钱让全家花。你小子!比我算得还明白啊。我要是让你爬我头上去了,回头不得让你算计死?”
彭怀诗:“大人呐,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对方摆摆手道:“你还是另谋出路吧,你这种对家人都不善待的人,我可不敢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