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敲得血色又再汩汩冒出,整只手臂都控抑不住地颤抖着,脸上全是冷汗却不见该有的痛楚神色,而是带着甚为冷峻的笑,“韩指挥使将我的筇杖打折了,我还怎么回去?”。
又再一用力,从韩徕手上夺过筇杖,拄在地上道,“韩指挥使真要如此恨他,不若去向左军巡院,借了那鼠弹筝来,足可令其痛不欲生,却又不会断绝性命,又不至令韩指挥使担上杀弟的罪名。”。
此话一出,韩宗巍猛然坐起问,“什么鼠弹筝?”。
三子韩彻也道,“左院怎会有那种非法刑具?”。
鲁惇也不知他们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于他而言,却也无关紧要,只冷笑道,“左院非法刑具可不少呢,韩枢副若是不信,可亲去见识体验一番——”。
“那是什么?”韩征亦咬牙忍着痛楚道,“我却也不知道——”。
韩宗巍气得骂道,“你知道什么?”。
韩征吓得身体一缩,没敢回话。
韩宗巍又接着骂道,“你不躬身折狱鞫谳,怎知其中故事曲直?”。
“正是因为你这样的官员在,我国朝才有‘官弱吏强’之弊病。”气得又想打上两杖,奈何筇杖为鲁惇取回了,手中无有刑具,直就狠狠指了一下,“你现在就给我去府司,一将此事都皆查询清楚,若是不知如何处置,就多向子厚请教,再若出却差池,或是生出谤议,就即脱了这身官服,与我回家乡去!”。
韩征应声起身,“是,父亲。”又与鲁惇道,“鲁公子请”。
鲁惇就此为韩宗巍也排进了这场大戏里。
这是他们这一时达成的条件,只因韩宗巍为的是他桐木韩氏的盛誉美名,而他也想借韩征府尹之权势成己谋划。
他们此时在共同将这一出戏唱圆了。
“惇全做个干证人就是——”。
韩後捂着不住冒血的鼻子,语声含混地道,“阿爷,二兄身上还有伤呢?”为韩宗巍一瞪才气虚道,“好歹让二兄换身衣裳再去——”。
韩宗巍直道,“换什么衣裳,就这样去!”。
韩征不敢言语,只一手扶着直似断折的手臂,与不良于行的鲁惇,一同慢慢往出走。
曾谔情绪杂陈道,“子厚,我与你——”。
“元讱兄就不要去了,那样的场景你不该见——”鲁惇回头笑道,“惇只等着元讱兄甲冠天下、平步青云。”转过头来,又声带玩味地问那韩彻道,“韩枢副,可去么?”。
韩彻面孔肃然,想了一想,断然道,“去!”。
他们三人在出去时,鲁惇听得其间宾客,交相议论着一句,“韩公家法之严如此,所以多显宦达官也。”。
即不知可谓地笑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