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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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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地回到老宅。

昭昭发现出门太急,连院门也忘了落锁,面对姜凉轻飘飘的目光,讪然笑了下,小跑到屋里,收起搪瓷盆,稍微整理了一下床铺。

这才侧身空出位置,让姜凉放下梨花。

“现在配得齐药材吗?”昭昭语气不确定地问。

姜凉垂下了眼睑,点了点腕背,比了个‘一’的手势,也不等昭昭说话,像被什么追赶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昭昭:“……”

看了眼时间,12:23。

这是要一点才能配齐、还是要一个小时才够?

昭昭歪着脑袋在黑夜里梭巡了几遍,也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

跑得够快。

嘀咕了一声,昭昭坐在床边,注视着睡梦中的梨花。

不知道做了什么梦,两道因营养不良而素淡微黄的眉毛不自觉地蹙起,小嘴微微嘟着,卷翘的长睫毛还不时颤动一下。

握住蜷缩成团的小拳头,轻轻捏了捏,又弯腰俯身在梨花的眉心亲了口,她才收回目光。

把小泥炉搬到了门边,扯了个板凳坐在炉前熬煮米粥。

香浓的米香从陶锅里飘了出来,把肚子空空的梨花馋醒了,她呲溜了一口口水,撑开了沉沉的眼皮。

昭昭想也不想便扔下了蒲扇,蹲在床边眼巴巴地瞅着。

“醒啦?”

“昭、昭。”

小女孩的嗓子干哑得厉害,昭昭忙不迭端起桌上的温水,给还迷糊着的小女孩喂了点水。

“嗓子是不是很难受?”昭昭问了一声,又忙道,“肯定很难受的,咱们还是不说话了、啊。”

梨花浑身都没了力气,侧躺在床上,眨巴着雾蒙蒙的眼睛盯着昭昭看,直到脑子清醒了许多,小手才捂着脖子,扁扁嘴点头。

痛痛的。

昭昭连忙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梨花的脖子,还撅起嘴巴吹了吹。

“吹吹、明天就不疼了。”

但病中的小女孩浑身没劲、还哪哪都疼着,被这样哄着,心里三分的委屈都要变成了十分,眼里包着两泡泪,睫毛被打湿了,一缕缕地粘在下眼皮,委屈吧啦望着昭昭。

昭昭哪里看得了这样可怜的模样。

趴在床边,也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敲了院门、又敲了屋门都无人答应,耳边还有细弱的抽泣声,姜凉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这又复热了?

老头不是老眼昏花,扎错穴位了吧?

也顾不上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屋子,端着药碗走了进去,迎上了听到脚步同时向他投来的两双湿哒哒的眼睛。

“……”

姜凉身形微顿,看着梨花虽然苍白却还算精神的面色,有些奇怪地睃着还蹲在床边抹眼泪的昭昭。

好端端的、哭什么?

屋里点了灯,虽说昏黄、但也能视物。

昭昭在少年面前表现得过于废柴的羞耻感也冒了出来,耳根发烫,胡乱擦干了眼泪,扶着床站了起来。

发现依旧需要仰视姜凉,尴尬地动了动脚趾头,伸出双手,讪笑道:“让你跟着忙活到现在,把药给我吧,早点回去休息。”

姜凉没有拒绝,两人都小心着,没有接触地完成了交接。

“哥、哥。”

在生病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两个人都在身边,梨花很高兴地伸出了手,想拉一拉哥哥。

姜凉眉眼间的疏冷都褪去了,弯下腰揉了揉软软的小脑袋,由着梨花拉了衣袖,这才缓慢比划动作。

喝、药、好。

明天、看、你。

梨花点点脑袋,很满足地龇着小米牙笑着。

姜凉也笑了笑,站起身来。

目光在昭昭微红的眼睛上停了一秒,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把给她们两人用的药膏留下,便又孤身离开。

“喝了、棒棒、再见、看你。”看了半天,昭昭半猜半蒙,嘀嘀咕咕地解题。

手语还挺简单的,再过两天,她都可以和姜凉无障碍交流了耶。

昭昭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盛出熬出米油的白粥,走回梨花身边,“饿了吧?”

小翘鼻动了动,梨花抵抗不了大米粥的香气,肚子叽里咕噜叫唤了起来。

她有点害羞地抱住了小肚皮,语气无奈说:“肚子、有点馋啊,吃好多了,不该叫呀。”

这是忘记吐过一场了?

昭昭压下眼底的心疼,摇了摇她的小手,笑道:“梨花身体不舒服呀,就是要吃好多东西,食物变成了力气,就会把痛痛都赶走的。”

梨花眉毛倒竖、抓了抓小拳头,“啊、赶走它。”

小朋友胃口大开,吃了整整一碗米粥,剩下的昭昭都包了圆。

吃完饭两人身上都有汗,用温水简单擦洗过,昭昭就把姜凉带来的陶盒带到床上。

看着其中一个特意贴了‘生肌膏’三字的纸条,字迹笔锋如剑、刚劲有力,昭昭克制住想要探究的冲动。

但也明白了,姜凉抵触她上门挑水的原因。

昭昭听说过牛棚里的张老头,这是村民口中为了一箱当柴使还嫌火不旺的劳什子古书被拿下的臭老九。

安平大队偏远也有偏远的好处,闹不明白古籍的重要、学不清楚革命的手段,每十日一次在晒谷场的进步,也不过是大致听懂了张老头做了不该做的,这才从舒舒坦坦的城里下来,帮他们照顾老黄牛。

起初大队里的村民还提着心,城里人哪里见过牛了?真的会认真帮他们养牛吗?

大黄牛是要耕田的!可不能有半点损失啊!

后来见大黄牛越发膘肥体壮,还总是干干净净的,他们都纳罕了好久。

关于张老头是牛院长的消息便传开了。

院长是啥,大家伙儿没懂,但年轻人说这是学校里最厉害的人了。

村里人更觉得稀奇,想都想不通,城里人养牛居然还得上学?!

想不通也不影响在那段时间最兴的就是揍孩子,揍得最凶的还是爱跑到牛棚扔石子的熊孩子。

孩子哭天抢地,大人们举着藤条没留情面,嘴里还直叨叨。

——牛院长是你小子可以霍霍的!还想不想上牛学校了!这进去了,每人都得分一头牛哩!让你横!让你把咱家的牛给横没了!

熊孩子哭得涕泗横流。

再后来,又听说牛院长不管牛学校了,给他们分不了牛的,大家伙儿便用傻帽张老头来代替牛院长了。

大队村里新鲜事一茬茬的来,还得种地呢,忙得很呀。

大黄牛没受亏待,张老头这话头也说得腻腻的,谁都不爱听、也不爱提了。

只偶尔才会想起牛棚里有这么一位脑瓜子不好使的老头子,蛐蛐几句再乐呵一下他们吃得比这个牛院长还好哩,再多的便没了,连孩子都喜欢打水漂,胜过了朝牛棚扔石子的游戏了。

被人遗忘的日子定是艰难的,但遗忘未见得不是好事。

至少在那个间隔里,昭昭看到的是心怀‘何陋之有’、依旧从容自若不失风骨的老者。

打开陶盒,一手摩挲着梨花的后脑勺,一手涂抹生肌膏。

今日之前她也有想过见一见这位心存大义的老人家,但只是想想,却不曾真正付诸于行动。

表舅林勇不是无端苛待别人的性子,为了不沾惹麻烦,只会一切照章程,而后敬而远之。

昭昭是认同表舅的行事的,即便她知道黎明将至,还是严守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审慎克己。

因为心存畏惧,才是普通人最好的选择。

可是今夜,不论是姜凉还是张老,都把致命的弱点暴露于她的眼前。

昭昭感激之余,更多了一份责任,保护他们平稳度过黑夜的责任。

该怎么做她还没想好,但或许明天可以做一顿红烧肉,先把诊金交上吧。

扶起梨花坐直,搅动着药汤,试了下温度,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药有点臭哦,梨花要不要掐着鼻子喝呀?”

“嗯~昭昭帮我嘛~”梨花肚里有粮、人也精神了不少,便有力气与昭昭黏糊了。

昭昭便坐在梨花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肩头,帮着掐了鼻子。

“喝吧。”

“唔!嗝!”梨花坚强地灌了药,陶碗见底,小人儿也被苦得打了个嗝。

昭昭把糖喂进梨花的嘴里,探身看着她的面色,“还好吧?”

梨花含着糖,左颊鼓鼓地点了点头,吮了几下香甜的水果糖,仰起脑袋给昭昭闻。

“梨花还臭不臭呀?”

昭昭收起药碗,在小朋友的两颊都啄了一口,弯眸笑道:“梨花香香甜甜的。”

“嘻嘻~”梨花探着身子,小手够到了一颗糖,就要剥了糖纸也喂到昭昭嘴边。

昭昭眸色微顿,笑着握住小手,把糖纸重新包好,解释道:“我不喜欢吃糖哦,这些都是给梨花的,梨花留着慢慢吃吧。”

梨花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不爱吃糖,随即她又想起锅里的黑面煎饼,嘴巴一撅。

昭昭眼疾手快捏住了小朋友委屈到翘起的嘴巴。

“不许胡思乱想了,我可没有说谎哦。”

眨巴着圆圆的眼睛,梨花一动不动,乖乖让不喜欢吃糖的昭昭捏着嘴巴,眼神无辜又困惑地瞅着她。

昭昭是不喜欢苹果味的吗?

那葡萄、荔枝的喜不喜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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