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刚回身，就遭到了两位前辈的热情“洗礼”。往日里总要来制止的高二、高三前辈们也选择了冷眼旁观，而同级的那群家伙们只会看好戏。

于是影山在这里硬生生被折磨了十分钟才被放下来。

观看台上的柊木柚子只觉得好玩，她突然有些后悔没将家里的相机带来的。

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从入口那边走来一队人，大概是这个时间没有赛程的队伍——因为柊木柚子见到他们穿着统一的队服。

柊木柚子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倒是小新热情地招呼着，因此柊木柚子的视线又转移到了他们的身上。

打排球的男生多半都是高大的，一群人就这么走过来还挺有压迫感，柊木柚子看见小新热情挥舞着的手，“大哥哥，大哥哥”

他这么照护着，柊木柚子往后看，这才通过人群的间隙看见两个眼熟的男生——是上次在商场遇见的两名男生。

及川彻走进馆内，刚踏上观众席，就听见耳熟的喊声还有那熟悉的称呼。抬头就看见刚才那个在厕所遇见的小屁孩此时正朝他热情挥舞着手，似乎是在欢迎他。

及川彻发出得意的笑声，他冲着旁边的岩泉一嘚瑟道：“这就是我的魅力哦，小岩，即使是小孩也会成为我的粉丝的。”同岩泉一嘚瑟玩，他回头回应小新，“你好呀，小豆丁~”

与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身后的同样的招呼声。

“你好。”

声音不止一道。

及川彻回过头，只见金田一和国见英两人的手也是举起来的，三人面面相觑，旁边的岩泉一和松花他们发出不客气的笑声。及川彻默默放下手，然后扭头就冲向了那边的小新，速度之快将小新身边的柊木柚子都吓了一跳。

一个人高马大且面色不善的男生径直冲过来的惊吓程度可见一斑，柊木柚子迅速将小新往自己的身后一揽，他挡在了小新的面前，冲着临到面前降下速度的及川彻冷声道：“你要做什么？”

及川彻临近了也才发现这小孩身边还有个人，应该是他的家长，于是他放下速度，在女生面前，他是一贯要保持自己潇洒绅士的风度的，于是不善的面孔也立刻换成了和气融融的模样，他礼貌地回答着柊木柚子的话。

“我来找……”要说名字时卡了壳，及川彻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小孩的名字，他干脆用手指过去，指着小新道：“找他问一些问题。”

柊木柚子回头看向小新，小新点点头，“这位大哥哥也是我的朋友哦。”

见小新承认，柊木柚子这才放开按住小新的手。小新从柊木柚子的身后站出来，此时金田一他们一行人也走进了。及川彻虽然有顾虑陌生女生在场，但为了维护自己在小岩他们面前的面子，他还是坚持问了下去。

及川彻：“小弟弟…… ”

“我叫野原新之助，今年五岁了，就读双野幼稚园向日葵小班。”

小新说完就停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及川彻，而及川彻诡异地理解了小新说的点，于是也跟着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及川彻，今年高三，就读于青叶城西……“及川彻说着就反应了过来，”不对！我为什么要介绍这些？“

“因为我也介绍过了啊。”

“为什么你介绍了我就要介绍。”

“欸，交朋友不都这样吗？难道大哥哥你不想和我做朋友？”

及川彻能感受到身后的压力，回头看见自家队友仿佛看垃圾那样的眼神，尤其是以小岩的最甚。

岩泉一：垃圾及川，惹哭了别人就死定了。

于是及川彻憋屈地回复：“做。”

“好的，及川大哥哥。”说完小新又向着后面招手，招呼着另外两个到面前的人。

“早上好！ ”

小新的招呼刚打完，而即将离开的及川彻也从这声招呼里找到了自己前来此处的意义。他突然又转身，倔强地逼问着小新：“你刚刚到底是在喊谁？”小新眨了两下眼睛，于是及川彻又问了一遍，小新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哪一次的招呼。

小新：“当然是一起了。”

及川彻不死心，“那也一定是先看见的我对不对？”

小新抱着头向后一靠，做出一副无奈地表情：“真是的，跟小孩子那么斤斤计较做什么？”

及川彻被这话说得原地立定。

“噗——”是身后的嘲笑声，听声音也不止一个人笑了，及川彻幽怨地看着对面的小孩，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嘴里能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

岩泉一此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及川，别这样了。”

及川彻屁股一抬一压，就想坐在小新的身边，他一定要打败这个小孩。可是刚坐下，自己就被提溜起来，伴随着重新落在脑袋上的“岩拳”，整个人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了岩泉一的手中。

岩泉一离开时，礼貌地与柊木柚子和小新道别，并为及川彻的失礼进行道歉。柊木柚子倒是没什么被冒犯的感觉，毕竟刚才的对话中，明显是这名男生在一直被小新用言语“创伤”。一行人在热闹完毕后，又鱼贯从柊木柚子与小新的面前离开，离开时，金田一犹豫片刻，与柊木柚子也打了声招呼。

柊木柚子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礼貌的笑容。这点动作被还落在岩泉一手中的及川彻捕捉到了。于是刚找到位置坐下的金田一就接受到了来自前辈的问候。

“刚才，那个女孩子和金田一打招呼了对吧？”

一句话让金田一成为焦点，金田一顶着前辈们快压死人的目光，弱弱地为自己辩解：“她也和国见打了招呼。”

闻言，原本藏在金田一身后的国见也被纳入了焦点范围内，国见英暴露在目光中，额角的冷汗都流了下来。最后还是岩泉一解救了他们。

岩泉一：“只是招呼很正常吧，你自己不也是经常被女孩拦下来吗？”

金田一原本弯下的腰瞬间直了，他听见及川彻学长在说“那不一样。”，金田一想了想，确实不一样。

金田一：“确实，她是影山的女朋友，打招呼是因为上次在商场碰过面……也算是帮了她忙吧。”毕竟那次对方找那个小孩找的很焦急。

他这么说完，低头却看见了下方及川彻前辈被震撼到空白的神色，整个人都成了僵硬的木偶那样，一字一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和她见过面……”

“上一句。”

“她是影山的女朋友。”

她是影山的女朋友。

影山的女朋友。

女朋友。

影山。

简单的字符却成了听不懂的经文那样在脑子里一圈圈回响，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及川彻才彻底理解了话中的意思，但他却并不能相信，或者说是不想相信。

及川彻：“其实金田一你是已经被小飞雄打击过度了吧，你刚才说的都是假话，或者说那个女生根本不存在，其实是幽灵什么的……”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听不下去的岩泉一又制止了他，“ 你刚才不还和人家打了招呼见面了吗？难道那个小孩也是幽灵小孩？你还和那个小孩见了两次。”

“是啊，说不定我们见到的都是幽灵。”

岩泉一摇头，“你真是……你自己不也有过女朋友吗？”

“那怎么能一样！”原本处于离魂状态的及川彻被重新激活，他几乎是冲到了岩泉一的面前反驳：“我和小飞雄怎么能一样，我可是技术好长得帅又因为礼貌的个性和强烈的魅力而深受女孩子们欢迎的及川大人，小飞雄那个脑子里只有排球，听不懂话的呆子怎么能和及川大人一样。”

岩泉一将凑到他面前的一张脸推开：“不敢你怎么说，人家现在就是有了。”

“可恶！”及川彻被打击得抱头仰天长啸：“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声呐喊引起了场地里的人的注意，影山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及川彻学长用一种近乎凶恶的眼神盯着他瞧，影山被他看的不明所以，想不懂他也不在关注，他的视线从青叶城西的人的身上离开，转向那边的柊木柚子与小新，得到两人的回应后才将视线收了回去。

而在看台上目睹了这一切的及川彻咬牙咬得“嘎吱”作响，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话时的语调冷漠。

“我先有了女朋友，所以还是我赢了小飞雄。”

背后的岩泉一听着他这样孩子气的话，已经无力吐槽，干脆看向球场就权当没听见了。

*

球场内逐渐安静下来，心跳声成了比赛的倒计时，随着哨声的响起，场馆内的喧嚣声再次重燃，比赛正式开始了。

柊木柚子能感受到胸腔内如擂鼓的心跳，一种莫名的情绪随着场馆内的各式各样的声音汇入她的心间，她深吸一口气，抑制住酸胀的鼻子和奔涌上来的情绪。她和小新早已来到了栏杆边趴着，而小新在她情绪翻涌之时则是及时地抬头为她递上了一张纸。

“不用忍着哦。”

柊木柚子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泛出的一点泪花，反驳道：“我还没哭呢。”

两人的对话就在这里停止，她们的视线与注意力都放在了球场上。在与影山的相处中，她也多加了解了这个此前她从未具体知晓的运动。与那些录像带里带来的完全不一样的感官，排球的野蛮与暴力美学第一次展示在她的面前，那颗小小的球在场上飞跃，落地的瞬间宣告着一次的输赢。柊木柚子看得着迷，直到这场比赛的结束，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脸上滚落下来的眼泪。

小新又抽出两张纸，“早说了让你多拿几张纸吧。”

柊木柚子将掉落的眼泪擦掉，“谁知道比赛会是这样的。”

她是收拾好了情绪才和小新一起离场的出了馆内就见到了等候着的影山，他是特意等在这里的。见到他的柊木柚子加快脚步上前，却没有如往常那样挽上来。

“比赛，我看完了。”柊木柚子顿了顿，“很厉害哦。”

“谢谢。”

小新则是一副老成的口吻，“打得很棒哦，接下来也要努力哦。”

“嗯，我会的。”影山低头回答小新。

几人结伴离开的时候，影山看了眼身边的柊木柚子，她还是没有挽上来。影山又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自己将手绕进对方的手臂内，将手挽了起来后握进了手中。而在柊木柚子看过来的时候，影山说道：“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柊木柚子感受到周围的视线，她轻声开口：“我以为你会在意呢？”

“什么？”影山问，他后知后觉，这才发现绝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与柊木柚子的身上……不过影山并不在意。

柊木柚子低下头，她感受到那种羞燥的情绪，深呼吸一口气后笑笑，“没事，反正迟早得习惯。”

她重新牵住影山的手。

“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