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蝶。
余称轻轻念叨着。
她什么时候又能和蝴蝶相提并论了呢?
平淑公主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她没说完几句话又要去抓蝴蝶。
嬷嬷劝她回去睡觉“公主,公主您注意点,这蝴蝶都抓了好几天了,还没抓到吗?”
平淑公主不理睬,只是挥着抄网在院子里跑。
四月的晚风还是如春风一般冷。
告别平淑公主后,余称又回到自己的卧房,她头一阵发痛,本想着休息一下,却抬头撇见了今日没喝的药。
她忽然有些疲惫,她的意识里药都是苦的,自从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没有再吃过那种没有味道的药。
在穿越前的身体就不好,穿越后还要天天喝药,余称有时候直接想放弃治疗自己,看看就这样苟活可以活多少天。
说到底她其实不是不愿意去喝药,只是希望一天随着一天减少,她的命也只能活一天算一天。
余称坐在床边,屋子里烛火闪烁,阿麦方才说要出门拿东西,笑嘻嘻的一下子就跑了,嘴中还一直念叨着那东西花了她两个月的例钱。
余称以为是吃的。
因为阿麦说她自己是一个把吃的看的很重要的人,余称和她初见时,是因为阿麦掉了一个包子到余称的脚边。
那时阿麦还更小,周国的话都说不明白,直接跑到余称的面前捡起来,捡起包子就直接吃。
余称拦住她,还还像一个护食的小鸟一样将包子塞进了嘴里。
以至于还被噎住了。
想到这里,余称不禁笑了出来。
旁边却传来声音“小姐再笑什么?”
余称抬眼望去,只见阿麦拿着一只毛病,一个砚台,还有一沓的纸走了过来。
“阿麦怎么忽然想读书了?”余称走过去托起纸来“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认一两个字就想睡觉。”
“不一样,”阿麦笑嘻嘻的说“我要学丹青。”
“丹青?”余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几分“又是从哪里听说来的,想要学学看。”
“这次是认真的。”阿麦将东西都摆在桌子上。
“这样,那阿麦是想画人,还是画风景?”
阿麦噤了声音,到余称再一次望过去时,阿麦说“想画人。”
“想画人的话,我给阿麦找个老师怎么样?”
“我可以让小姐教我吗?”阿麦看着她“小姐在以前可爱画画了。”
余称顿了顿,她已经很久没有画过画了“可以,当然可以。”
现在画画放松心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画人,能把人的面容画出来已经很厉害,但我想我最想画出来的,应该是人的情绪。”余称问“阿麦想画谁?”
“小姐又记不住阿麦的话。”阿麦将纸抛在桌上“可是阿麦一直觉得,小姐的情绪好像没有一样。”
余称一愣“为什么阿麦会这么想?”
“因为现在的小姐不喜欢哭,也不喜欢笑,遇见吃的也不会吵吵嚷嚷的要吃。”
余称问“我之前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的。”
“阿麦被包子噎住的时候,小姐给我提来了一壶水,事后笑了阿麦很久很久。”
刚才还在想这事,现在又提到这事,还真的是巧合,余称垂下眼睫浅浅一笑“阿麦还记得,那现在还要水吗?”
“要的。”阿麦提来一壶水,倒在砚台上“这次要用墨。”
余称看着她研磨,拿出一张纸铺平在桌上,随意找了个东西押着,要试试毛笔。
分明不过两年的时间,余称却感觉她画不出来什么东西,阿麦瞧着纸上的人,看不出来几分的味道,夸捧着“小姐画的好厉害。”
余称问“阿麦看看和以前的画有什么不一样。”
阿麦又左瞧瞧又瞧瞧,画上的女子坐在石头上,眼睛低垂着,几根发丝连同衣摆发带都偏向一边,其余再无别的。
“我认得她。”
“什么?”
阿麦问“如果是在下雨的时候,她会不会坐在走廊的边上看着雨?”
余称呆呆愣愣“看雨?”
阿麦没再回答,只是转过头道“我听阿兰姐姐说油纸伞已经找宫里的匠人修好了。”
余称这才记起来,还没进宫之前偶然坏了一把伞,当时阿麦问她,她却只顾着看雨了,她摸了摸阿麦的头发道“这我要多谢谢阿麦了,不然我可要难受一辈子了。”
阿麦笑起来“小姐开心就好。”
两人说着又坐下,提起笔在蜡油融尽前勾勾画画了许多张纸。
总归来说今日还有事可做。
余称难得睡了个好觉,将菜花蝶的事情抛到一边,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出去的机会。
第二日的药依旧准时送来,余称没有喝,她赶到清文馆,上课时平淑公主依旧没有来,嬷嬷宫女站在熟悉的位置上,等待着她今日的课程结束。
虽然说和往常一样,余称却莫名的多出几分茫然来。
雁弦惊瞧在眼里,借着羹药之名将她私下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