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在苗嘉手上转个圈后到苏照手上。
在苏照细细看过后容姨珍重地将照片放进自己的背包中。
接着她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破旧的文件夹,她指指自己脸上:“移植的后遗症是前些年突然出现的,我们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所以这些年陆陆续续收集了一些资料,只不过保存下来的不多。现在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们。”
容姨将文件夹递到苗嘉手上,苗嘉翻开后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多混杂,很多都是随手一些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几个词。
材料从牛皮纸到随便一张塑料纸不等,苗嘉必须平托住这个夹子来避免手一歪有纸片往外掉。
信息都是零散的,查阅起来费时费力。
苗嘉随手翻动的几下,不仅材料混乱,连语言都很混乱,她并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内容。
即使她的动作再稳定,那些零散的纸片还是不牢固:“你故意做成这样的吗?”
容姨表情无辜:“我又不知道这东西最后会到你们手上,说过是陆续收集的,有用的都会往里放,时间一长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
苏照见苗嘉有些生气,安慰道:“收好路上看吧。”
“这些相当于定金。”容姨拍拍那个文件夹笑着对苗嘉说,“剩下的我可以路上讲给你们听。”
苗嘉真是要被这人气笑了,她双手将文件夹一合:“咱们接下来就是共患难的战友,总是保守秘密不合适吧。”
文件夹她故意往前拿,这一动作拍出来的灰尘让容姨连连摆手,好一会儿没说出来话。
等灰尘散尽她才说:“很多事情直接说怕你们不相信,不如路上遇到了再解释有效。”
地上那些东西看起来比之前车上的零件都乱,但是容姨翻翻找找还从里面找出来几个塑料牌牌,看起来满是划痕年代久远。
容姨从里面抽出来三张看起来字迹还算清晰的。
“小镇通行证?”苗嘉接手在反面看到三个大字,“这能去什么地方?”
“如果我们在树林附近找不到王雪她们的踪迹就需要继续前进,再往前走会经过个大型势社区,社区名字就叫‘小镇’。非常混乱的那种,这东西能保证我们进入的时候不被盘问。”容姨解释,“当然进入以后就这种通行证就没什么效果了。”
“社区?”苗嘉用手电筒对准通行证,能看见里面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筑梦桥那种?”
“筑梦桥那种虚幻的□□可少见。”容姨收拾好背包后开始整理自己的武器,“等你进入这个地方,你就会知道异变动物是一种友善的生物。”
容姨像是被自己的话逗笑,她仰着头一阵大笑,连咳嗽都不能让她停下来,等她终于笑完,她用手背蹭掉自己眼角的眼泪,将枪放进自己腰间的枪套里。
苗嘉和苏照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她们的东西一直在车上,苗嘉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吗?”
容姨摇头:“不着急,先将货物处理了带上,这样等进入社区的时候有个合理的解释。”
毫无疑问容姨口中的货就是那只山羊,它现在外表被一圈干燥的煤灰包裹住。
“她怎么办?”苗嘉问的是那个信使的尸体。
“带出去烧掉,留在这里有隐患。”原本容姨认为那半具尸体是同伴的,但现在看来是陌生人就不剩什么怜悯的情感。
见苗嘉要和苏照一起去忙,容姨一伸手拉住苗嘉:“一个人去就行,节约时间,我来教你怎么处理货物。”
“这种异变动物的血液也值钱,但是死亡时间太长了,现在这样子就剩头还能用。”容姨在山羊脖子上比划后对苗嘉说,“你把它的头拆下来我们带走。”
苗嘉的目光一直追随到苏照的背影从大门消失。
“你看什么呢?”容姨问。
“我看我对象。”苗嘉眼角往上挑。
容姨刚才还稍显正常的神情马上因为苗嘉这话改变,她没好气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的,我想看就看。”苗嘉加重“我的”。
“你这人怎么没脸没皮的。”容姨真听不得苗嘉这样说,她手抖着往上指。
她一抬手臂打断她的动作:“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容姨耸耸鼻子:“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想说的你把苏照支开干什么。”苗嘉啧一声,“你可就这一次机会,要说赶紧说,下次我就不想听了。”
对于容姨的沉默苗嘉没什么意见,她拿出匕首就准备干活。
匕首锋利的边缘沿着脖颈划过一周,皮毛底下的肌肉被切开,里面的血液也不再是红色的状态,而是都发黑粘稠堆积在伤口处,没有往下流的意思,这倒是让苗嘉方便很多。
刀刃沿着骨骼的缝隙切入,随着手腕动作撬动:“往后一点。”
苗嘉提醒。随着握住两只长角的手用力扭转,那个头颅被完整切下。
她觉得自己对这种事情意外熟练,熟练到像做过很多次。
“浪费了。”容姨捏起一小块黑色,手指用力将它捻成碎末,“社区中有一定几率遇到收血液的人,我们要是能将血液留存起来能换挺多钱。”
“这东西有什么用,都不能吃。”苗嘉闲聊似的说道。
“你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是‘药’啊。”容姨惊讶,“这些异变动物的新鲜血液就是药,异变越畸形的越值钱。”
“我知道是药,但是药是用来做什么的?”苗嘉任由容姨打量。
“肯定是有用的。只不过我们的身份接触不到这些真相。”容姨擦掉手上的黑色粉末。
苗嘉追问:“你给信使干这么多活,又从手术中成功活下来,也不知道吗?”
容姨看起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向问苗嘉:“你为什么要跟着苏照?”
容姨已经撑好一个新袋子,在苗嘉将那个头颅放进后她手上动作飞快,一看就是常年做这种事情的人,带着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丝滑熟练。她几下将头颅包裹好,连两只长角一圈圈贴合包裹严密,然后她在车座底下扯出一张连着座底的网兜,将那个头固定住放好。
苗嘉回答:“她长得好看我喜欢,所以跟着。”
容姨觑一眼门口的方向咬着牙齿:“你能不能有句实话。”
苗嘉把匕首上的黑色血液蹭干净,她微微凑近容姨:“为了找到信使的真相。你知道的,只要跟着她就有弄明白真相的一天。你要是现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不再跟着她了。”
容姨表情变了好几变,似乎是想反驳什么。
就在苗嘉以为她要讲出什么质疑或者深思的话来,容姨竟然打住了话题。
回来的苏照直直走向两人,问:“你们在聊什么?”
苗嘉暂停收拾东西仰起头:“聊容姨当初接受移植手术的详情。刚好讲到重要的地方,你一起来听。”
容姨按照苗嘉的话题讲下去:“移植的肢体越新鲜越好,最好是活着从原体上切割下来。原体受伤移植的失败率就会上升,而死亡两小时之后基本就不能使用。所以信使才需要我们这些人帮助捕捉活的异变动物。”
这些事情苗嘉听起来很新奇,苏照倒是不像第一次听。
“这就是你的货物吗?”苗嘉问,“那你们遇到异变动物的几率还挺高。”
容姨回答:“我们之前会从信使手中拿到异变动物的踪迹,然后跟着它们的踪迹行动。”
“以前?”
“后来发现这种工作危险性太大,就改成搞货了。”容姨拍拍那对山羊角,“这东西是流通货物,一些异变动物的角、鳞片或者爪子能制成武器,比金属提炼出来的材料更好用。”
“你那把小刀也是从异变动物的一部分?”苗嘉断定容姨肯定隐瞒了什么,她将自己知道的秘密当成鱼饵吊着她俩帮着找人。
“那是用一只异变鳄鱼的牙齿打磨出来的。”想到被拿走的武器容姨就有些生气,“你知道我们当时和那只鳄鱼搏斗多久才抓住它的吗?”
苗嘉不太想听容姨讲她之前的奋斗历史,她们刚从外面回来,现在她只想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剩下的山羊部分两人也烧掉掩埋,这才有时间坐下来吃点东西。
她们的食物就是容姨储存的食物,容姨没有全部带上,而是带了一部分,她将剩下的带进自己的房间中,听声音那个地方就是之前她说到的地下室。
苗嘉无所谓,这些饼干都是一个味道,吃到嘴里发干,她有些想念筑梦桥吃的炖土豆:“社区既然有人,应该会有新鲜的食物吧?”她想起厨房中那几个长得像观赏植物的土豆,对它们被浪费掉有些惋惜。
苏照挨着她坐下来:“要是有新鲜的你想吃什么?”
“筑梦桥那里吃过的东西会有吗?”苗嘉问。
“有的吧。”苏照回答。
苗嘉嚼着食物:“辛未她们还在筑梦桥吗?”
苏照开水壶的动作一顿:“她们去跟林秋会合了。”
苗嘉偏头看向身边的人:“你不需要和辛未她们报备一下位置吗?”
想了想又补充道:“赛赛和尼亚还小,想到你会偷着哭吧?”
她戳戳不肯说话的苏照的肩膀。
苏照用额头轻蹭苗嘉的额头:“她们不会担心的。”
容姨捧着一个古怪的盒子走过来坐下。
“这又是什么?”苗嘉见容姨带着东西先找上她。
容姨从边上拿起一包饼干,犹豫了很久才撕开拿出来一块,她将剩下的部分扎起来:“易容用的东西,你们两个长得太干净了,不安全。”
苗嘉用小指勾着盒子上的锁将盒子掀开,露出里面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东西:“还要粘胡子吗?”
“你想也可以。”容姨压制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
“都要睡觉了,现在易容不合适吧。”苗嘉吃光手上的食物,从盒子中夹出一块像是人皮的东西,她有些怀疑这东西真的是从人身上剥下来的。
“当然是明天路上用。”容姨捏着那块饼干好半天才咬一口,“今天晚上在这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出发。”
“我还以为你会催着我们连夜赶路呢。”苗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