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昊蔺又说:“他是除了你和秦颂临以外,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但是为什么……”
他说完痛苦地蹲下身捂脸痛哭。
曲略不知道这件事,只能安慰道:“谁都不愿事情这样发生,没人知道悲剧和幸福哪个会率先降临。”
忽然方昊蔺猛地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望着曲略:“曲略你不是能看见灵魂吗!能不能帮我看看他在哪里?!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说实在,曲略没这种本事,刚想说自己不会通灵时,由于不忍心看前同桌痛苦的样子,就说:“要是看到他,我会帮你说的。”
“太谢谢你了曲略!”方昊蔺顿时将阴霾一扫而空然后问曲略:“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曲略抿抿唇随口说:“上午不是不上课吗?不想呆在教室,出去走走。”
“哦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去走走吧。”方昊蔺很贴心地说。
“嗯,那我走了,你振作一点。”
“好的。”
高二二班正好在高二五班的头上,曲略刚走上这层楼,就听见班里早已炸开了锅。
而曲略从他们班后门看,其中一个位置似乎被所有人排斥,望过去的眼神都包含着恐惧,像是都从那个位置看到了什么。
所以那个位置就是掉楼那个男生所坐的位置。
曲略在高二二班没认识的人,就算本人厚脸皮也不好进去窜班,只是在门口靠着听里面说着什么。
不过那些人说的基本都是他们班那群人八卦里所说的那样。
掉楼的那个男生从众多人口中得知叫林绩初,曲略是相当的有印象,之前路过荣誉榜的时候在上面看到过他的名字,学习成绩的确不错,也是老师口中的得意门生。
只是林绩初的家庭缘故,父母对他期望太高,每天高强度压着学习。
在别人的眼里是林绩初受不了父母每天的折磨,所以跳楼自杀,但曲略知道,这并不简单。
楼顶的那团黑影不假,甚至还会抛来挑衅。
在高二二班后门听了一阵,曲略便离开。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邪祟会去伤害一位无辜之人的性命,并且楼顶没有专人打开是上不去的,而且维修也只会在周五下午学生基本都走光的时候。
正想着曲略的步子已经往通往顶楼的阶梯走去,但那扇门并未打开,甚至曲略在这扇铁门四周发现散发的邪气。
曲略抬手推了推,推不开,可锁已经被人为压坏在楼梯间。
曲略正要再次试验,却被人叫住。
“曲略!嘛呢!”
一听声音曲略就知道是谁,于是装作无辜地转过身,看见身后不知不觉站满了许多人,莫崖彭站在最前面抱臂看着曲略。
曲略走下阶梯:“锁掉了。”
莫崖彭皱眉嗓音很大:“不是你弄掉的?”
曲略耸肩说:“我徒手怎么可能把锁弄坏。”
莫崖彭听到曲略说的眼神也是在曲略身上看了好多眼,直到真的看不出什么:“那你也不能来这里!多危险啊!”
曲略已经从那边下来,又做回双手插裤兜吊儿郎当的样式。
学校报了警,莫崖彭身边跟着几个警察,还有目击老师和同学,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平静,特别是莫崖彭脸色铁青。
被催促过后曲略便下楼回教室了,只是在警察将要破门时那扇窄门是自动打开。
这层楼围了警戒线,所有在五楼的学生都被叫到一楼的空教室呆着。
到放学的时间所有人都可以放学,学生们也都迫不及待冲出校园,除了高二二班的学生和与林绩初认识的同学。
曲略收拾好书包见秦颂临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似乎是迫不及待要冲回家,可就在曲略收拾书包要向着秦颂临走过去时,突感不对。
很熟悉的感觉。
忽然整栋楼都开始剧烈摇晃,挂在天花板的电风扇本就摇摇欲坠,靠近讲台的那一台因教学楼的剧烈摇晃摔落下来。
碎片乱散,险些飞到曲略的脸上。
曲略扶着墙试图站稳,摇晃似乎有间隔,在轻微摇晃作为间隙的同时曲略稳住抬头看外面,却发现外面乌沉沉的,走廊早已没了秦颂临急切等待的身影。
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困其中曲略没有第一次的慌张,冷静地迅速关好教室所有的窗户,门已经被摇晃而重重砸上。
此时的教学楼不再摇晃,就在接近最后一扇并未还上的窗户,一股强烈的邪气吹入,曲略被邪气扑倒在地。他清晰地瞧见邪气里涌入无数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甚至还能听见四周传来“咯咯”的笑声。
曲略躲去讲台后面。他不明白这只污祟为什么死抓着他不放,而且并不知道这只东西到底残害了多少生命,反正是比上次相见时更加庞大,邪气模糊双眼。
邪气冲入猛烈撞击教室内目之所及的物件,书本被撞掉在地,窗上的玻璃碎得满地都是。
曲略只敢偷偷探出半张脸看,进来的邪气包裹着那团邪物,正不知吞噬着什么慢慢变大,撑破了这间教室,躯体高大的冲破天花板延伸至高二二班。
邪祟身上蠕动的东西正如曲略所想长出五官,格外张狂地对曲略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曲略瞬间又缩回去老实躲在讲台后面。
等到呼啸的风声渐渐停息,曲略知道身后那只东西已经成型,所躲在的讲台后光线都暗了几个度。
血腥味愈来愈浓烈。
教室仿佛成为一个屠宰场,曲略甚至能看见乌黑的邪气参杂着暗红将要包裹全身。
刚好脚边因为邪气的混乱滑过来一面镜子,于是想着反照一下有哪些口可以逃生,毕竟窗玻璃已经被震碎,门是不指望能逃出去的。
镜子里呈现出一只庞然大物,全身还有蠕动的未成形的触角,但大部分已经成型,密密麻麻看得曲略满身鸡皮疙瘩。
正当曲略还在调整镜子的角度,忽然感觉左边肩膀被拍了拍,曲略没在意以为是什么东西掉落砸在肩头,可却隐隐发觉左肩些许湿润。
曲略倒吸一口凉气没敢转头,只是默默把镜子的角度转回来。
邪祟身上许多未成形的脸靠过来,用“额头”撞击着曲略的肩膀,那个脸比婴儿脸还要小,却十分狰狞,眼珠瞪出。
曲略已经发现就在自己不远处的那扇窗被震碎一个大口,有机会逃生,曲略将镜子用力拍在这无数的小脸上转身向那边冲去,手掌一撑台面轻松跃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手方才被扎在玻璃上,现在很疼。
教室里的怪物发出怒吼,带着黏糊糊的声音冲破墙体向曲略蠕动过来。
曲略无视这只不断滴着血的手,似乎邪祟因为曲略手上的伤散发着血腥味于是更加张狂,蠕动的速度也更加快。
身后的邪祟不断撞击着一切的障碍,曲略跑入拐角下楼梯,此时感觉每阶楼梯都细细碎碎无比漫长,曲略觉得自己跑了很久才下到下一层楼。
这层的教室都开着大门,似乎很着急等着曲略投怀送抱,曲略想也没想就要往某一间教室钻,就在脚刚跨进一只时后领被人强有力勾住,向后拽。
曲略不敢想那只东西到底手伸得怎么这么长,还想反手对着勾住后领那东西不断拍打。
手掌心刚接触到那东西,熟悉的冰冷触感让曲略情不自禁有胆量回头看,再看见是谁后先是大吃一惊再松了一口气。
“俸承让?!你不是回家了吗?!”
“嘘。”俸承让另只手伸出食指贴着嘴唇,示意曲略莫要发出响动。
之后就任由俸承让勾着去到一间伸手不见五指,且空间逼仄的室内。
两人贴在一起,俸承让的手在情急之下捂住曲略的嘴巴。
曲略似乎知道这是哪里。
原本这里是一间教学楼自设的广播室,但因为是从现有的墙体打洞开的,空间不大,连扇窗户都开不了,于是就报废了,校领导也不想再填什么,就当杂物间处理。
室外走廊的声音更加响烈,但身前有俸承让站着曲略倒也没什么惧怕的心理。不过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俸承让会出现在这里,按理来说这种场景只有他才能看见。
在心里憋着一肚子疑问,可外面那只邪祟还在没完没了找人。所以曲略不敢出声,只能将到口的疑问憋回去。
在狭窄的杂物间等久视线逐渐恢复正常,曲略能看见近在咫尺的俸承让。
两人就保持这种很尴尬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因为附近都是摆放的杂物,稍微一有动作,不知道什么小零件会掉下来发出响动吸引邪祟的注意。
即使曲略是真的很排斥现在的动作。
俸承让早已将捂住曲略嘴巴的那只手放下来,撑在曲略背后的墙上,而另只手搂着曲略的腰,曲略则两手抓住俸承让的衣摆,手心都出汗了,而被玻璃刮伤的那只手被汗液刺激得火辣辣的疼。
两人都错开脸不去看对方。
现在本就是夏季,在密不透风的空间待久浑身都散发热气。
外面的邪祟似乎察觉不到曲略的踪迹渐行渐远,俸承让也将搂在曲略腰上的手移开,双手各撑在曲略的脑袋两侧。
听不见外面的响动曲略声音很小声地说:“怪物好像走了。”
“嗯。”俸承让回。
曲略问:“出去吗?”
俸承让将视线落在曲略这张极其不自然的脸上,唇角似乎泛着笑意说:“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