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往小区里走几步就见付冬棠跌跌撞撞跑出来,看见曲略后立马急刹气喘吁吁看着对方。
他刚刚只忙着寻找曲略的身影,等站直后才发现旁边站着俸承让,他与俸承让不熟,更何况开学那段时间因为厕所那件事,他都不知该怎样面对俸承让。
曲略上下打量付冬棠,发现付冬棠似乎每时每刻都有变化,这才过了一两天付冬棠就换了副面容,胡子拉碴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该有的样子,红血丝密布双眸,眼下乌青。
“症状发作了?”曲略说着话的同时发现付冬棠背后的东西竟然不见了。
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他微微抬手扯了下俸承让的衣摆,之后与俸承让对视。
两人对视后,他从俸承让眼神中确实也猜测出其他。
这只东西必定是认为付冬棠没什么精气可吸食,转战别处了。
不过付冬棠这样看上去还挺严重的,眼皮毫无力气地掀开又重重阖上,如此反复很久,就见身体都摇摇欲坠,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倒。
今天阴天的缘故没有太多人在小区下面转悠,俸承让从口袋拿出一张纸放在付冬棠手腕,隔着纸将付冬棠拉去小区隐蔽的地方,曲略紧随其后。
越跟着俸承让往里走,周遭环境便越暗,就像在走几步就要伸手不见五指,可这个时间点连正午都没到。
拉到一处隐秘的地方,俸承让直接把付冬棠往绿化带上丢。
身体后背被杂乱的枝桠乱戳,原本快要昏得没意识的付冬棠瞬间清醒一阵,想从上面挣脱起来可是毫无力气,就这样惊恐地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两人。
曲略不解俸承让把人家甩绿化带上的意图,于是把俸承让拉去一边凑人耳朵边说悄悄话道:“你干啥呢?”
俸承让解释:“看看是不是装的。”
听俸承让这么说,曲略还真就回头看一眼想起来却无能为力的付冬棠,对俸承让摇了个头:“不像,我看他这样子都要死了。”收回给俸承让的目光,他搓了搓胳膊顺道提醒一嘴:“不过你下次摔轻一点,我怕出人命。”
俸承让点头:“嗯,好。”
付冬棠在后面嗓子都喊哑了。
从他的视角看,怎么这两人还有心情有说有笑,完全把生死置之门外。
于是又不死心扯着因无力而形成的公鸭嗓喊叫:“曲略——!曲略——!曲——咳咳咳!!”
“诶哟!”曲略听见剧烈的咳嗽声瞬间回头,“要死了?”下意识问对方。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话,努了努嘴掩饰刚刚脱口而出的心声:“……你今天身体状况怎么样?”说着又走过去付冬棠身边。
付冬棠垂着胸口好不容易支起半个身子,目光从曲略身上又划向曲略身后的俸承让脸上,忽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他能从俸承让周身看到一丝很淡的黑雾,不知道这些东西要怎么形容,就好像不是现实存在的东西与俸承让合二为一,与这张煞白的脸看不出任何违和。
只是眨眼间,俸承让周身的黑雾早已消失,刚刚似乎只是恐惧太深引发的错觉,于是暗自松口气。
曲略等付冬棠的回答等的有些不耐烦,又靠近一步,双手插兜用脚尖踢了踢付冬棠的鞋边:“问你话呢?”
“哦哦哦哦!”付冬棠总算想起问题:“今天还是不好,一觉醒来浑身疼痛,而且昨晚上我迷迷糊糊睁眼,好像还看见有个人站在我的床头!是个披头散发而且很高大的男人!还有一个女人!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男的?
付冬棠说的女人倒是能理解,说不定那只东西幻化人形之差临门一脚,但是男人?
曲略问:“这两个人你看清了吗?”
付冬棠回忆了几秒,突然瞪大双眼:“我只听见有猫叫,还有挂件碰撞的声音。”他语气害怕又懊恼:“我当时太困太害怕,而他们逆光我看不清相貌!”说完就痛苦捂住整张脸。
曲略皱了个眉:“报警了吗?”
“报了!”付冬棠慌忙点头:“他们查看了我那层楼的监控,没看到我我所形容的那两人,我房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都没有!”
听到这里曲略回头看俸承让:“你有什么想法?”
俸承让低下头跟曲略互看一眼,之后目光转在狼狈躺在绿化带上的付冬棠身上:“去你家。”
付冬棠答应了这个请求,还坐在绿化带里面等曲略两人给他从里面拉出来,奈何两人一个坐在石凳翘腿的翘腿,另外一个目光寒得似乎能杀人。
也不等两人过来搭把手,自己就爬起来,随便拍下身后的叶片就给两人带路。
曲略两人跟在付冬棠身后,而付冬棠时不时回头看,明明两人没说话,可怎么觉得曲略的面部表情是那样丰富。
曲略低头敲字。
—有什么情况?那东西跑哪里去了你有感受到吗?
—我眼前太多杂乱的邪祟,查询不到那只的任何踪迹
俸承让都没看手机就知道曲略发的是什么。
‘去他家便知一二,他说看的女人约莫是五尸娘,可另个男人我就不知。’
确实。
之前看付冬棠身上的东西攀爬的就只有五尸娘一位,并没有类似高大的男人。
—那就很奇怪了
—难不成是五尸娘第四个分身【疑问】
‘不是。’
俸承让答的绝对:‘我亲眼见过它的第四分身已经进入第五副身体内,如今的身体便是与前四次的融合而成。’
—怎么确定?
‘第一位是强劲眼鼻嘴耳,第二位是手,第三位是脚,第四位是头,综合了如今的它。如今这些肢体都拥有自己的意识,有时候甚至不团结不对付。’
—跟拼图一样啊。。
曲略吐槽。
可想而知这些东西靠四个拼于身体,若是今后有什么身体各有各的想法。
‘以上所说只是加强。每一副身体都是完好无缺。’俸承让补充了这句。
曲略懂了地点着头。
—那男人呢?
—他还说听到了猫叫,不过猫叫也不算有用信息,或许是邻居家的猫发现他家异动,喵喵叫也说不定
‘这个还需调查,不过等到他家,我会探寻一下周遭环境。’
—知道
‘不过你说过,’俸承让心声传送着,目光不忘望向曲略,“有危险就跑。”
—收到
·
付冬棠家在二十七栋二单元八楼,几人坐电梯而上,很快就到了。
刚走到这层楼上曲略就嗅到一股腐臭。
当然,除了曲略和俸承让能闻到,其余看不见那类东西的还是嗅不出任何。
曲略第一次闻到如此难闻的气味差点要吐了,捂住鼻子尽量让自己缓回来。
俸承让见此拍了拍曲略的背,表情很不好:“要不要走?”
听见俸承让说的,付冬棠立马回过头,就见脸色很虚弱的曲略捂住口鼻,疑惑问:“怎么了曲略?”
以为是自己身上气味太大,还抬起胳膊闻了闻。
但是并没有,为什么曲略这么难受。
曲略抬手摆了摆,推开旁边一扇窗把头探出去,总算缓回来一点。
这层楼的气味就像大热天,十多条活鱼在死水密不透风的水桶中闷了一个星期,里面东西分解,死水浑浊漂白色粘稠泡沫,再打开的气味。
简直臭气熏天。
再不说付冬棠家门口就密布浓浓怨气,好像里面就是巨大的毫不通风的死鱼场,过段时间就要流混合物的碎渣臭水。
忽然曲略感觉后背凉凉的,一回头就看见俸承让一只手贴在后背,自己的后背正有一股清淡的气流汇入,有一丝凉凉的感觉,曲略感觉自己瞬间缓和不少。
俸承让停下手上的运功问:“怎么样?”
曲略点了一个头,将半个脑袋收回来深呼吸:“好多了,谢谢。”
不过这些场景在付冬棠这种常人眼里,就是取决自己一个人伸头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而俸承让在一旁拍背顺。
难不成曲略怕电梯?
想着付冬棠还回头望一眼电梯,又回眼开门去了。
曲略拍拍胸脯,看着俸承让的手伸过来要扶赶忙走快几步,压低声音说:“我没事,不过是你,我已经欠你两次天雷了。”
“什么?”俸承让问。
曲略重复俸承让校运会说的那次话说:“你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吗?”
“万不得已。”俸承让还是上次同样的回答。
进入付冬棠家中,臭气更加严重。
曲略好不容易缓回来的反应又要逼急,赶忙吩咐付冬棠:“你赶快把家里都开窗通风,臭死了。”
付冬棠不敢怠慢,曲略一说完他就立马把窗户都通通打开。
曲略还是吐槽一嘴:“也不知道开窗透气。”
付冬棠声音小得可怜:“我怕那群东西再进来。”
曲略没有安慰,实话实说:“即使你关紧它们还是会进来的,躲不掉。”说着就想起自己上次,真是有惊无险。
曲略没有第一时间在付冬棠房子里走动,而是站在门口好好看了一阵,反倒是俸承让,已经把付冬棠的房屋构造都要背下来了。
他对俸承让丢过去一个眼神:“发现什么了?”
俸承让抬手往付冬棠卧室一指,面色如常道:“很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