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脸上的妆容微重,各种颜色抹在上面竟然也不显杂乱,全凭那冷白调肤色撑住。
墨发绾成元宝髻,余下大半垂落在身后,柔滑如绸缎。
松垮的衣领勉勉强强搭在肩头,外面那件红纱根本遮不住线条流畅漂亮的肩背处,隐隐约约反而更添几分诱人。
这服饰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摆明了是要把穿着者的身材优势统统露出来。
裙摆成了几片,行走幅度稍稍大些,那修长好看的腿就露了出来,更别提腰间挂着的小铃铛——想不让人的目光往那截细腰上瞟都难。
两根金钗随意地扎进发髻中,又有一抹不知道什么花颤颤巍巍装饰在金钗下方。
这样浓烈鲜明的颜色,偏偏叫林疏穿出一股子森冷气——她的眼是冷的,动作是冷的,一颦一笑完全不掺一丝丝媚意。
仿佛这花不是开在春光明媚的花圃中,而是忘川河畔。
阮词看了眼那腿就立马挪开了眼睛。
——现在的戏服这么没底线了吗!安导!你到底在干啥啊!!
o的出现,让咖啡厅里所剩无几的几个人开始躁动,不是暗搓搓举着手机在那拍,就是肆无忌惮用眼睛扫。
庚先生脸一黑,属于a的气息顿时以他为中心猛地朝外散开——
确实让那么两个悻悻移开脸,但仍有其他的a不愿死心。
“庚先生。”
好闻的茶香气被另一种更为明显的香水气遮掩住,阮词揉揉鼻子,眨巴着眼抬头望着林疏,小声问:“你,你怎么拍戏拍一半就来了呀?”
可惜她今天没有穿外套啊,不然还能遮一遮。
想了想,阮词还是起身让开了位置,让林疏坐到里面去——这样腿就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啦!
“顺路。”林疏看她一眼,竟真的顺了她的意走到里面去坐下了!
阮词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提,整个人有些飘飘然。
化了妆的缘故,眼线把林疏的眼睛拉长了好些,连带着看人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林疏,你知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你们现在分开,对两家都好。”
庚先生这时露出的笑又跟昨晚上的不一样,小心中带着一点疏离的别扭,安抚中又难掩其下达命令的本质。
阮词自己给自己想笑了。
扇形统计图?
身边洞察力超强的主角不咸不淡地看过来——阮词霎时觉得,嘴角僵了。
幸好林疏没对她这奇怪的开心情绪表示疑惑,很快看向庚先生,淡淡回答:“这是我自己的事。”
阮词一惊:“!”就算、就算你是主角!就算你有可能是,呃,庚先生的女儿?那也不能这样子啊!
昨晚林母的出现,再加上先前见过林母对待两个女儿的区别太大……
脑洞大开的阮词作晚上睡觉前已经脑补了一系列真假千金的狗血小说剧情,并完美适配到美弱惨林疏身上。
后来得出一个结论。
长相好看的林疏,拿什么样子的女主剧本都不磕碜。
“……”
庚先生居然也没觉得林疏的语气怎么着,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微微颔首:“好,既然你做好了决定。”
顿了顿,之前对阮词没啥好脸色的庚先生很突然地又露出昨晚和蔼的笑:“词词啊,庚叔叔今天把你叫出来真是打扰了,改天有时间一定请你吃饭,啊?”
“……”受宠若惊的阮词,“好、好的,看您的时间!”
庚先生又借机夸了阮词很乖啊之类,然后起身告辞。
*
剩下她们两个人,阮词反倒是松了口气,她靠在椅背上:“林疏,我送你回去吧?”
谁知那人静静地看着她,红唇微启:“你想跟我分手吗。”
阮词:“!”
阮词又坐了起来:“……啊,你、你想吗?”
“我在问你。”
“……”这个问题,阮词还真没想过。
穿过来之后,她跟林疏名义上是女朋友,但并没有整天黏在一块,所以没跟女孩子谈过恋爱的她倒是不抵触这件事。
反正她总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啊,反正这也不是自己的身体啊,阮词一直这么想。
林疏忽然这样认真问了,阮词也就认真想了。
想来想去——阮词摇摇头,还补充一个原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主要是原身身边就没几个好人,阮词宁愿在公司里呆着,也不想跟她们出去胡混。
听见这句话,林疏偏过脸,没让阮词看见她脸上的情绪。
阮词也不介意,弯弯眼睛:“快回去吧,拍戏中的安导脾气很不好的,我不想你被骂。”
红衣女子站起了身。
*
阮词的司机将车停在了旁边一个地下车库里,绕过来花了一些时间,林疏则在咖啡厅前的那条路边上等着。
是因为临时想到要买一个东西,阮词没有陪林疏一起等,而是直接在半路上了车——
结果就看见从旁边冲过去一辆车,直直朝着林疏撞去!
*
看清了白车上的驾驶者,林疏眼眸一冷,刚要往后撤两步——
就见阮家那辆黑色路虎以更加凶残的速度狂奔过来,打了个弯儿,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硬生生拐到了白车侧面,直接冲过去将它一路怼到某棵大树干上停下!
“我的天惹,这是在拍戏吗???”
“这两辆都是豪车啊……”
“快过去看看,里面应该有人!”
“那边怎么站了个古风o?真在拍戏啊?”
“……”
这样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路人,连路边店里的人都探头探脑出来看热闹。
林疏的目光透过层层叠叠人群,看着那个人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被司机扶着才没丢脸地软到地上去。
她脸白得不像话,对着人群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能看的表情也摆不出,像是吓得魂魄飞了一半。
从后面赶来的司机紧皱眉头让众人散开,慢慢吞吞把自家小姐扶到咖啡厅里去坐下。
*
阮词这辈子本本分分,哪里做过这样刺激的事,她玩个游戏赛车都紧张得不得了——
真撞上去的那一刻,阮词差点忘记怎么呼吸。
四肢发软发冷,拿不住手机,还是司机给阮总打电话去了。
“……”
红衣女子垂眸走进来。
阮词立马放下手中没怎么喝进去的柠檬水,伸手拽住宽大的袖摆,嗓音发颤:“林、林疏,我是不是杀人了?我……”
“没有,她没死。”
“……那就好、那就好……”
尽管如此,阮词的手仍是不停发着抖,脸上更是一点颜色也无。
其实两辆车压根没到你死我残的地步,顶多是外壳撞瘪了,对方到底是个o,提起来的那口气随着路虎的出现早就衰竭了。
别说死不死的,她就额头碰到了车内摆件,破了点皮,还有情绪比较激动。
——阮词但凡认真想一想也该知道,自己一点伤没有,对面能有多重?不过是太怕了,心不够狠而已。
想到这里,林疏微微眯了眯眸子。
打完电话的司机过来,出于某种原因,他对林疏说:“阮小姐让我撞上去,我,我犹豫了,阮小姐就把我赶下了车。”
林疏没看他,只盯着那人发白的脸:“你知道你今天撞的人是谁吗?”
直觉能被林疏刻意提及的人物必定不是泛泛之辈,阮词下意识攥紧了掌心里的布料,微微瞪圆了眼睛:“……谁,谁啊?”
“你不知道是谁就敢撞?”红衣女子秀气的眉轻轻皱到一起,“那是庚先生的女儿,庚婉婉。”
说完,林疏仔细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变幻——
没有更深层次的震惊或恐惧,阮词甚至眼神空白了几秒。
她呆呆地问:“她为什么要撞你啊?”
不担心自己是否惹祸上身,开口就是问林疏?
林疏直白道:“她想要的东西没有了。”
阮词:“……”
换个思路,如果林疏是庚先生的女儿,那么现在明面上的庚家千金庚婉婉呢?那她岂不是——
虽说庚家不至于养不起一个o,但那些股权那些遗产,肯定与庚婉婉没什么关系了。
阮词咽咽口水:“喔……那你接下来要小心了。”
今天能做出这种事,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更加偏激?
从进来到现在,阮词的表现一次次突破林疏的认知,她实在太不明白这个人——
林疏:“你没其他的话想说?”
“……”阮词咬了下唇,肩膀耷拉了下去,“我怎么说也闯了祸了,按照规矩办吧。”
沉默半晌。
“阮词。”
“怎么啦?”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句话在之前就问了一遍,现在这一遍似乎多了别的意味。
“其实,”omega清冷的眼望过来,“你真的把她撞死了,阮家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好好活着。”
就算庚先生报复性地让阮词坐几年牢,阮家两位也会想尽办法让阮词过得好。
那两位那么在乎阮词这个女儿,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就是散尽家财,女儿也得救。
“……可我没有……”
“是。”林疏眸色微冷,“你没有。”
怔怔地望着林疏嘴角那一点或是嘲讽或是可惜的弧度,阮词轻轻闭上了嘴。
她终于意识到,有些仇恨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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